早在魏銘遠不斷靠近村莊的時候,蘇柏就已經有所疑惑。這片土地有明顯的耕作痕跡,說明之前很有可能是有農民在這裡生活的。可是現在卻不知為何,自己搬離了自己的家鄉。

一個農耕社會背景下,除非是有什麼巨大的天災人禍,不然的話,農民是很難搬走。

第二點就是村子裡的炊煙居然只有一處。總不能說只有一家還在村裡,其他人都走掉了。

此時此刻,蘇柏二人如同被一群兇猛的惡狼環伺身邊。面對著躺倒在樹下口吐鮮血的蘇柏和麵黃肌瘦的魏銘遠,這群人可沒有絲毫憐憫的心思。一步步不斷逼近二人,同時身上無形之中釋放的冷冷殺意,更是讓魏銘遠這個唯一擁有逃跑能力的人戰戰兢兢。

面對如此情形,已經虛弱無比的蘇柏,終於是緩緩睜開了雙眼,嘴中只是緩緩吐出一個字:跑。

魏銘遠被蘇柏的一聲提醒叫回了神,幾乎是肌肉記憶般,直接抓住了蘇柏。緊接著放倒在背上,立刻開始朝著身上密林中逃竄。

那群人並不是只會坐視不理的平民,領頭之人只是抬起右手,簡簡單單地一揮。數十人立刻朝著魏銘遠逃跑的路線追去。行進整齊劃一,動作敏捷迅速,只過去了短短半刻,就已經和蘇柏二人的距離拉近了十數米。

魏銘遠眼見著那群野狼要追上自己,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在這瞬間,他曾數次想過要將身上的蘇柏扔下,獨自逃跑。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毒還未解開,再加上進入延興城的辦法還需要蘇柏來想。

他對此只是一知半解,單單知曉大致路線,可並不能那個保證他活著進入城內。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留蘇柏一條性命,遲遲沒有動手。

他後背上的蘇柏也似乎察覺到了魏銘遠的力氣正在迅速流失,恐怕難以帶自己逃離。對此他也毫無辦法。畢竟他現在的狀態可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讓他下來自己跑路,與羊入虎口沒有任何分別。

可他們二人一直沒有注意到跟在他們身後,一直保持十數米的彪形大漢,從開始閒庭信步般,從容不迫的跟著他們。就好像貓戲老鼠的前戲,想看看這兩隻小老鼠還能跑多久。

終於,他打了個哈欠,不想繼續看這場鬧劇。收起剛剛的輕浮,轉眼間露出了他原本的狀態。接著腹部氣息鼓脹,眼睛迸發出燦人的光芒。對準著魏銘遠後,一聲爆喝道:“止步!”

這聲爆喝如同穿梭的子彈,瞬間擊中了魏銘遠的身軀,讓他的雙腿就如同陷入了泥漿沼澤。

“不好!是凝神境界的強者。”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蘇柏立刻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也許比自己剛剛想像的還要差勁。

他低下頭看著身體顫抖,努力抵抗著那位凝神境強者對他釋放出的念力。可是蚍蜉撼樹終歸是說說罷了,無論魏銘遠如何掙扎,還是沒有半點變化。

蘇柏皺緊眉頭,努力的思索逃脫的辦法,可是整個腦袋只剩下一個詞:坐以待斃。

這一瞬間,蘇柏對魏銘遠甚至產生了一絲絲愧疚。畢竟這孩子資質上佳,要是沒有自己插上一腳的話,可能也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不過轉眼間,他又立刻否決了這一想法。

“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罷了,我何必對他有什麼愧疚一說。”

魏銘遠那一邊可沒有蘇柏那麼多想法,甚至他連對蘇柏的處置都懶得多想。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屬實讓他猝不及防。他剛開始還以為是有陷阱,但這個結論立刻就在眼睛告訴他的事實中破滅。

“這到底是什麼妖術!”魏銘遠內心驚呼道。

但下一刻他想起了當時三長老那隔空吸物的能力,遊刃有餘的手法,他頓時明白了身後之人是個他不可對抗的高手。

“還掙扎呢?”一聲粗獷的嗓音在二人不過十米的距離後響起,正是剛剛的魁梧漢子。

只見他微微抬起的嘴角邪笑著看向兩人,目光掃過魏銘遠的時候,語氣之中頗有些訝然道:“小小年紀,意志力倒還算可以。嗯,不錯不錯。”

可這些話到了魏銘遠的耳朵裡可不是誇獎的意思。

他怒目圓睜,額頭之上青筋暴起,面紅耳赤的樣子眼珠子恨不得奪眶而出。

“還想反抗!”文山元面色不悅道。本來自己還想要認個乾兒子,稍加調教也許就是自己未來的得力干將。可是沒想到這個魏銘遠居然如此負隅頑抗,居然當著自己的面,還要逃脫。簡直就是想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來一記暴扣。

魏銘遠耳中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警告。他的身體、他的靈魂都在告訴自己:你這條命可是你母親用生命換來的,絕對不能輕易死在這個地方。

“啊!”

魏銘遠這一刻猶如置身於一年多前那場大雪之中。

數十具死去的屍體出現在他的眼前,自己從死人堆中奮力地尋找著母親的身影,可卻沒有半點蹤跡。

他不停地尋找,卻只有其他人的屍體。茫茫的白雪將他的眼睛徹底迷失,血紅的眼球無法看清任何物體。八歲的孩童只能憑藉著那雙稚嫩的雙手不斷摸索。

魏銘遠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大,甚至讓幾步遠的文山元都感覺到了壓力。

只見他不再是原先輕鬆寫意的表情,轉而眼神冷峻有些危險的注視著魏銘遠:“怎麼可能!這才多大,就能有如此恐怖的念力。看來我斷不能留你了。”

說著一揮手,眾屬下一擁而上,就準備將蘇柏、魏銘遠二人格殺當場。

豈料魏銘遠又是一聲怒吼,震得文山元一個失神,居然讓他成功脫困了。可是脫困後的魏銘遠也已經精疲力竭,一個踉蹌,再加上背上的蘇柏,差點讓他摔倒。

文山元捂住頭,承受了剛剛那一次震擊並沒有讓他喪失戰鬥力,反而立刻清醒過來。可是他的神情卻表現出了他近十來年從未有過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