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巡檢一邊的龐源有些體力不支的坐在了一個簡易的涼亭中。

“我果然是老了。才走這麼點兒步就喘成了這個樣子。”

看著有氣無力訓練的軍士,龐源皺緊了眉頭。他立刻起身回到中軍大帳。

摺子在他面前緩緩鋪平,身旁硯臺上的墨水已經在微風的吹拂下已經有些稠厚,可是龐源卻遲遲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他抬起頭看向大營外漫天的黃沙,不僅潸然淚下:“老夫一生縱馬廝殺,可如今居然想不出如何破解此局。我實在是愧對先皇恩情。”

這已經是他發到魏國大梁的第七封摺子,清一色的全是催促糧餉。

可是這些摺子就像石沉大海一般,連半點水花都沒有濺起。

龐源一時間陷入兩難。

面前的鋮鎬攻不進去,而大軍只能囤積在這裡。九十萬人沒有糧餉,不少營裡已經開始殺馬維持生活。

周圍的野菜也早就被他們如蝗蟲過境一般清理乾淨。

現在還能在軍營裡堅持訓練的人,估計連半數都不到。

旁邊不知道接下來該拿什麼作為糧食。可能,可能連半個月都堅持不到。到那時候,很有可能會把他們逼到人吃人的份兒上。

屆時鋮鎬大門敞開,聯軍潰敗。少說二十年才能再進行這種規模的進攻。

想到這裡龐源緩緩低下頭:“我如今已年過雙甲,就算我想等二十年,上天還會再給我二十年嗎?”

一股不甘的氣息從老將軍的身體中迸發。

“老夫沒有那麼多的二十年,我也不想再等二十年。這次不成功便成仁。”

他將摺子收起,筆墨也重新放好,閉上眼將最後的猶豫抹除。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剩下一片血紅。

當夜

四十萬降兵營地

如此靜謐的夜晚,一個帳篷卻悄悄開啟了縫隙,從中鑽出了一個年輕男子。

只見他輕手輕腳的從帳篷鑽出,不時的向四周探望。

還沒等他走多遠,帳篷裡又鑽出來一個人,那人看著他壓低著聲音說道:“嘿!你幹什麼去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嫌餓的不夠受,是不是?”

被發現的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說道:“我實在是餓的睡不著覺,看看出來能不能找點兒東西吃。”

說著面露難色的走近了召呼他的人,右手背在身後,不知道拿著什麼。

剛剛叫他的人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說吳銑,你手背的時候幹什麼?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快給我看看。”

吳銑眼神隨意道:“咱倆在一塊兒多長時間了,你還問我這。我還有什麼東西能揹著你?”

說著又不斷拉近與此人之間的距離。

當二人距離不足一步之時,那人突然一個箭步嗖的一下。到了他的面前。而剛剛藏在背後的右手也放在了他的胸口處。

“你……”那人看著吳銑,還沒蹦出一個字,便口吐鮮血仰面倒下。

吳銑蹲下身,將那人瞪大的雙眼緩緩合上。

“抱歉,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吳銑說著用那人的衣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跡。而後又將他的屍體拖到營外處理掉。

此時的降兵營地早就已經沒了崗哨。大家都餓著肚子,又怎麼能熬的過漫漫長夜。

而在距離營地十里外,二十萬大軍正浩浩蕩蕩而來,為首的正是龐源。

克林姆在一旁有些忐忑的問道:“我們如今糧食緊缺,就算是把這四十萬降俘殺光也是於事無補啊。”

和龐媛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誰跟你說這四十萬人僅僅是殺掉這麼簡單?我已經找了近千人組成屍體處理部隊。等我們把這四十萬人全部殺光以後,他們會把屍體處理掉。當做…...我們接下來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