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騏一口氣將積壓在心裡的話全說了,仰頭看著木樑,暢快之餘感到一陣乏力的心累。

聽到腳步聲,他以為是靈婷,啟唇道:“勞煩幫我倒杯茶,多謝。”

楚清晚在桌邊倒了茶走過去,他轉過來,一個激靈嚇得不渴了:“清晚,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楚清晚將手中一個白瓷瓶遞給他:“早晚各一粒,飯後吃。”

這是她為墨景鬱制的藥丸,於腿傷大有益處,早飯後去藥房找藥時瞧見,感念他特意跑去陶然居看她,便給他送來了。

楚騏接過道謝,問她:“你剛來嗎?”

楚清晚眸光微閃:“來了有一陣兒了。”

她進外間的門時,靈婷已帶著三小隻去了別處玩,沒人提醒她楚驍在這裡,她就直接往裡走,到這屋門外才聽見楚驍的那句“月兒不是外人”。

本想避開等他們聊完,可她緊接著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站外面將楚騏的話全部聽了。

楚清晚十分動容,轉念想到這本該是屬於原主的溫暖,又有幾分過意不去。

她糾結良久,直至此刻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楚騏倒是坦然,笑了下說:“我適才氣狠了,平時沒這麼兇的。”

一句話,將楚清晚那點無所適從打散了。

她緊皺的眉頭鬆開,語氣比平日多了幾分溫和:“病人氣性大嘛,人之常情。”

譬如墨景鬱,時不時地就要發點無名火。

兄妹倆心照不宣地沒提方才的談話內容,楚騏問:“清晚,你是專程來給我送藥的嗎?”

楚清晚從鼻腔裡哼出個單音,不等楚騏喜形於色,她就折身走了。

臨到要邁出門檻,她突兀地頓住,好一會兒才回頭說:“謝謝你,二哥。”

言畢,身影快速消失在門口,留楚騏呆若木雞。

許久,他才猛地一拍床。

清晚喊他二哥了!

這可比三小隻喊他二舅激動人心多了!

楚騏喜不自勝,裂開嘴角,傻子似的笑起來。

靈婷進屋看他這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公子?二公子!你中邪了?”

楚騏笑著說:“清晚叫我二哥了,她叫我二哥!”

靈婷奇怪:“你不本來就是師父的二哥麼。”

她師父雖未明說,但她每次回陶然居取藥,那藥都提前備好了,可見她師父對他關懷備至,早就認可他了。

楚騏撒癔症一般:“你不懂。”

靈婷的確不懂,搖搖頭道:“剛熬好的藥,二公子,先喝了再笑吧。”

楚騏不喜喝藥,每此都要拖半天,這回卻痛快地一飲而盡,還說了句:“好喝!”

靈婷嘴角一抽:“二公子,你別是真的中邪了吧?我給你找個道士看看?”

楚騏笑說不用,又道:“那幾個小傢伙呢?跑哪兒去了?不聽故事了?”

靈婷正欲回答,三小隻蹬蹬蹬跑進了進來。

楚騏招手讓他們去床邊,張嘴就來:“話說這大俠九死一生,終於找到了他的妹妹……”

圓圓打斷:“二舅,你說過他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沒有妹妹。”

楚騏從善如流:“現在有了!話說大俠這個妹妹,那是花容月貌、秀外慧中……”

故事走向漸趨奇詭,靈婷靠著門框,心想:楚二公子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