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這些日子,靈婷跟楚騏說了許多楚清晚的事,當然也包括她從嫣然那裡聽來的,有關楚清晚和祁王的事。

楚騏挑著要緊的說:“清晚的成衣鋪子,大哥有印象吧?那門頭上的‘霓裳坊’三個字,大哥不覺得眼熟嗎?”

何止是有印象,對於那個將自家鋪子擠出西大街的霓裳坊,楚驍恨之入骨。

只是,他往常多是注意鋪子裡的衣裳和楚清晚,對那匾額的關注不多,楚騏一提,他便細細回想。

那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的確有些熟悉。

楚驍腦海裡迅速浮現起京都有名的書法大家,卻沒有誰的筆鋒能對上。

倏地,他靈光一閃,眼底劃過不可置信:“莫非……”

“沒錯,”楚騏勾唇一笑,“那三個字,正是祁王親筆。”

楚驍喃喃:“怎麼可能……”

多年前,祁王的書法冠絕京都,這事兒人人皆知。

但所有人也知道,祁王自戰場退下來後便封筆了,任憑交情再深,權位再高,想求他的墨寶都是痴人說夢。

可他居然為一個小小的鋪子題了字,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楚騏將他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饒有興致地說:“祁王能為清晚重新提筆,證明清晚在他心裡非比尋常。”

“連祁王都為之傾倒,戀慕清晚的人,怕是得從西大街排到城門口,葉辰軒算個什麼東西?”

楚驍啞口無言。

楚騏看著他:“大哥,當局者迷,我再提醒你一次,清晚才是我們的親妹妹。”

“爺爺時常教導我們兼聽則明,你一向學得好,怎麼如今反而只願聽信外人的一面之詞了呢?”

楚驍乾巴巴地道:“月兒不是外人。”

楚騏冷笑,譏誚地說:“是,她不是,清晚是!”

“因為爹孃的疏忽,她打小被抱錯,在鄉下吃了十幾年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你們卻一個個視她為恥辱,日日苛待!”

楚騏說著又氣又悔,氣自家人的目不識珠,悔自己沒有早幾年回來護著妹妹。

他冷著臉:“五年前出了那樣的事,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將她一個弱女子趕出家門,好,她走,不礙你們的眼。”

“五年後,你們為了楚清月, 要她回來解除與葉辰軒的婚約,她也答應了。”

“從頭到尾,她沒有任何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你們卻一次次地為難她,連楚清月割腕都要強行賴到她頭上。”

“是啊,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她還真不如當個外人的好!”

楚驍被他說得面如鍋底,卻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楚騏狠喘了一口氣:“明明楚清月才是搶走清晚一切的人,你們卻對她整日裡的搬弄是非深信不疑,我倒是想問問,楚清月給你們吃了什麼迷魂藥?”

楚驍的唇線抿得死緊,一言不發。

屋子裡靜了好一會兒,楚騏指著門口道:“你走吧,往後不必來看我,好好守著你的妹妹!”

他將“妹妹”二字咬得很重,楚驍一口氣堵在胸口,起身就走,卻不想和外面的楚清晚撞了個正著。

他頓了一瞬,越過她大步流星地離開。

楚清晚眉頭緊鎖,懷著複雜的心情跨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