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將一隻眼睛撐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地望向四周, 見沒有可怖的血臉,這才敢睜開雙眼。

她心有餘悸地撫了幾下胸口,大大鬆一口氣,卻又在下一瞬驀地僵住。

她和墨景鬱這姿勢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更不對勁的是……

楚清晚略動了下,整個人登時如施了定身符,害怕的情緒頃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原地找條縫鑽進去的尷尬。

她張了張嘴,結巴得找不見平日的伶俐口齒:“王王王爺!你你你、我我……”

墨景鬱原本神色不虞,見她這般反倒自如了,似笑非笑地說:“大驚小怪的,沒見過?”

楚清晚是真沒有。

雖說她生了三個孩子,但孩子怎麼來的,她沒有一點印象,自是沒招架過此等場面。

墨景鬱擱在扶手上的長指動了動,而後兩手虛虛地搭在她腰間:“還不下去,捨不得麼?”

楚清晚如夢初醒,忙不迭地離開他的懷抱,轉身就要溜之大吉,卻猛地想起這裡是鬼屋。

她作勢欲跑的腳慢騰騰地收回來,烏龜似的挪到輪椅後面,假裝平靜地說:“王爺,我幫你推。”

墨景鬱不置可否,指著三小隻和林予離去的方向:“往這邊走。”

楚清晚依言推動輪椅,卻走得齊慢無比,照這速度,要走出這鬼屋,怕是要兩個時辰。

墨景鬱想到她方才的反應,貼心地說:“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她第一次為他施針時,說過同樣的話。

似曾相識的感覺配著他柔緩低沉的聲線,奇異地讓楚清晚不那麼怕了。

可她在他面前莫名好面子,聞言道:“誰害怕了?誰?!我才不怕,故弄玄虛嘛,有什麼好怕的!”

墨景鬱失笑,好心情地哄:“我怕,所以你閉眼,聽我的指揮,我帶你出去。”

楚清晚不理解他怕為何是她閉眼,但聽到“出去”二字,她也顧不得許多,聽話地合上眼眸。

複雜地形對行軍打仗的墨景鬱來說小菜一碟,在他的引領下,兩人順暢地在鬼屋穿梭。

楚清晚極力忽略周遭的動靜,卻架不住這些“鬼”動手動腳!

走得好好的,忽然腳被抓住,嚇得她五內俱焚,二話不說抱緊墨景鬱,大有不死不鬆手的架勢。

墨景鬱起初還能好言好語地安慰她,次數多了,他心累地道:“再有近身者,你反手一針,鬼也怕這個的。”

楚清晚戰戰兢兢:“真、真的嗎?”

墨景鬱肯定地說:“真的。”

奇怪的是,這兩句對話後,往後的路十分通暢,沒再出現過嚇人的東西。

兩人來到出口,三小隻和林予已經在等,四人小心地觀察楚清晚和墨景鬱的臉色,一人慘白,一人無奈,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團團意識到發展不盡人意,上前關切道:“孃親,你還好嗎?”

楚清晚抹去額上的虛汗,咬牙切齒地立誓:“再來這種地方我就是狗!”

團團面露歉意:“孃親對不起,我知道你怕,但沒想到你這麼怕。”

“我不怕!”楚清晚死鴨子嘴硬,“我就是覺得……晦氣!對!陰氣太重,晦氣!”

團團回頭和弟弟妹妹對視,兄妹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