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心神一凜,沒敢接話。

墨景鬱語氣淡淡地說:“本王前些日子去了趟府衙,那邊的大人跟本王閒聊時提及一事。”

“他說,楚家嫡小姐去過了一批房產地契,據聞是老太爺親手所贈。楚大人,此事可屬實?”

楚懷安惴惴地答:“回王爺,此事屬實,但……”

“那便是了。”墨景鬱沒讓他說完,“過了明面,這房產地契該歸誰便歸誰,不過……”

他刻意頓了頓,視線不鹹不淡地掃過錢氏:“本王進門前,隱約聽到是有人慾將其要回去?”

錢氏低垂著腦袋,後背滿是冷汗。

她再橫,那也是在深宅大院裡,墨景鬱這般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修羅貴戚,一個眼神有如千軍萬馬之威,她是萬萬招架不住的。

錢氏絞著手中絲帕,半個字都憋不出來。

墨景鬱冷哼一聲,慢悠悠地問:“楚大人家裡今日是有什麼好事不成?這麼多人聚在一處。”

他方才那一番言行,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在維護楚清晚。

楚懷安自然不敢如實告知,只得乾巴巴地道:“回王爺,家父臥病,他們皆是聞訊而來,幫著照料一二的。”

墨景鬱眼皮微抬:“倒是本王孤陋寡聞,竟不知,家丁也能照料老太爺了。”

楚懷安叫苦不迭,不知作何回答,只得大聲遣散家丁,企圖跳過此話題。

奈何墨景鬱不依不饒,接二連三地又問了許多,直將昨日被楚清晚氣出的火撒乾淨才算完。

楚懷安小心翼翼地應對,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滴。

楚懷全看不過眼,憤然插嘴道:“這些都是楚府的家事,王爺問這麼多,怕是不合規矩吧?”

這說的本沒有錯,畢竟就算是皇帝,對朝臣府中事務亦不能過於關懷。

可這話落在墨景鬱耳朵裡,卻像天大的笑話一般。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道:“楚二爺好生有趣,本王何曾遵過規矩?”

楚懷全一噎,當場呆若木雞。

是了,全京都皆知,祁王我行我素,任性妄為,連今上都管不住,他豈會循規蹈矩。

別說府中事務 ,他便是要把這府邸掀翻了,怕也無人敢置喙。

楚懷全訥訥垂首,不禁往後退了兩步,深怕再遭發作。

墨景鬱眼中閃過一絲鄙夷,把想說的話都說盡了才罷休。

雖然他語調平緩,言辭中也沒有任何威逼之意,但經過這一遭,楚清晚是被自動劃到他的羽翼之下了。

短時間內,只要不是那奔著死處去的,想是不會再輕易招惹楚清晚。

墨景鬱十分滿意這結果,廣袖一拂,這才施施然離去。

林予將他推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楚小姐,早些過來,王爺在府中恭候。”

又一記重磅砸在心頭,眾人久久不能回神。

這楚清晚和祁王究竟是何種關係?堂堂王爺,竟是用上了恭候這樣的說辭!

楚清晚沒覺得多特殊,點點頭表示知道。

很快,墨景鬱的身影消失,楚府中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清晚身上,或猜疑、或嫉妒,不一而足。

楚清晚知道他們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她也不明白,是以不發一言,一轉身去了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