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後方有一小院,院裡種滿花花草草,亭臺假山交相輝映,雅緻又幽靜。

山長徐顯便是住在此處,他年過古稀,鬍子和頭髮一樣長,白花花地墜在下巴上,身著一襲淺灰色布衣,瞧著就是學富五車的模樣。

楚清晚等人到時,他早已收到訊息候在門前。

雙方照面,他行了個讀書人的禮,楚清晚和劉川同時回禮,畫面一派和氣。

徐顯側身請他們進屋:“幾位請。”

楚清晚一改在學生面前的盛氣凌人,客客氣氣地請他先行,開口不直接說劉川的事,而是讓嫣然將一疊房產地契放在了桌上。

徐顯略有些疑惑。

他聽學生彙報了楚清晚進書院後的所作所為,他做好了她一來就發難的準備,卻沒想人家以禮相待,還整這一出,他實在不知何意。

莫非,她懲治完學生,這事兒就算輕輕揭過了?

楚清晚當然不如他所料,待他將所呈之物一一過目後,她問:“山長見多識廣,估摸著這些東西價值多少?”

徐顯保守地道:“買下二十個書院不成問題。”

楚清晚面帶笑意:“小女不才,山長看到的這些,盡皆是我名下產業,而川兒作為我的弟弟,我從不短著他任何吃穿用度。”

言下之意:劉川的錢多得花不完,沒有任何必要去偷別人的銀子。

徐顯聽出來了,剛要開口,楚清晚緊接著道:“川兒懂事,書院種種一般不與我說,但我這個做姐姐的,總不能真當個瞎子聾子。”

“聽聞川兒在書院被人冤枉了,我今日前來,便是想勞煩山長告訴我,你們有何證據,證明川兒拿了同窗的銀子?”

簡單的“冤枉”二字,表明她認定劉川無辜,這一番先禮後兵,要人證物證是假,秋後算賬是真。

徐顯活了這許多年,成日與世家子弟和官宦商賈打交道,早就成了人精。

他看一眼林予,自知得罪不起祁王,遂開口道:“老朽也不十分清楚,只聽周先生提了一句,具體如何,還得問他。”

周先生便是那個讓林予去認錯道歉的人。

楚清晚暗罵一句老狐狸,看似很好說話地道:“既如此,那就煩請將周先生請過來,我親自問一問。”

徐顯讓學生去請周廣百。

不到一刻鐘,周廣百不緊不慢地進屋,先和徐顯交換了個眼神,等楚清晚再問時,他便拱手道:“楚小姐見諒,此事尚在調查……”

楚清晚不聽這種搪塞之詞:“事發這麼多天,你們還在調查,看來書院的辦事能力差強人意。”

“我剛好帶了幾個能力不錯的人來,便交由他們來辦理吧。林予,把涉事學生帶過來,好好詢問。”

周廣百和徐顯對視一眼,想阻止,卻見林予領命轉身,不多時就揪了四名學生。

為首的那個一臉蠻橫,被林予帶進來時嘴裡罵罵咧咧,看見周廣百和徐顯也毫無敬意,十分有恃無恐。

楚清晚問:“丟了銀子的人是他嗎?”

周廣百說是,讓那人再把原委細說一遍。

楚清晚耐心聽完,期間沒打斷他的話,那人以為她無話可說,愈發得意,甚至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