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巴佬,你自個兒丟人就算了,還把家裡的阿貓阿狗也招來,怎麼,是怕小爺的鞋沒人提,帶來給小……啊——”

話沒說完,一隻茶杯從他耳畔飛過,滾燙的茶水順著他的耳朵流進脖子裡,燙得他嗷嗷叫。

“誰?!誰敢偷襲小爺?我殺了你!”

“日日讀著四書五經,卻沒學會怎麼說話麼?”

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他的詰問之後響起,他順著聲源看去,只見楚清晚悠然而坐,手裡把玩著一隻茶杯,似在估量從哪個方向擲出。

兩廂視線對上,那學生一抖,想起前院要死要活的兩人,硬生生把怒氣吞回了肚子裡。

楚清晚這才問:“你說川兒拿了你的銀子,有何依據?”

那人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支支吾吾半天才把那番汙衊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楚清晚聽得耳朵起繭子,示意他讓到一邊,而後打量與他一起進來的其他三人。

那三人明顯沒有他的心理素質,被楚清晚盯了一會兒,幾人就忍不住頻頻看對方,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楚清晚從袖帶裡掏出一隻白色瓷瓶,慢騰騰地撥了塞子,說:“給你們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為首那人一驚,箭步衝到三人面前,惡狠狠地道:“你們想好了再說!”

楚清晚倒出一粒藥丸,附和地點頭:“沒錯,想好了再說。”

三人徒勞地吞了口空氣,在出賣兄弟與吃毒藥之間,果斷選了前者。

“劉川不是小偷,他沒拿過葉辰輪的銀子。”

“對!劉川功課好,葉辰輪嫉妒他,時常與他過不去,是葉辰輪指使我們誣陷他的。”

“那銀子沒丟,就在書院的大槐樹底下埋著呢。”

楚清晚將藥丸裝回去,收起瓷瓶:“你姓葉啊?葉辰軒是你什麼人?”

葉辰輪莫名覺得這兩個問題不對勁,警惕地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楚清晚一笑:“沒什麼,聽著這姓氏膈應罷了。”

說完轉向周廣百和徐顯:“事情已真相大白,二位覺得,這構陷同窗的宵小,該如何處置啊?”

徐顯捋了把鬍子,不語。

周廣百道:“既搞清楚了,那葉辰輪向劉川道個歉吧。”

葉辰輪不依,周廣百瞪他一眼,他不情不願地努努嘴,正要說話,卻聽楚清晚說:“歉要道,但這兒人太少了。”

周廣百心下咯噔一聲:“楚小姐的意思是?”

楚清晚道:“因為葉公子的一句話,川兒遭受無數辱罵與針對,難道葉公子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便算了?”

“不好意思,我這人睚眥必報,沒這麼好打發。”

“歉要在全書院的見證下道,不僅如此,川兒在此期間被毀壞的衣裳、書本等等,葉公子須得三倍奉還。”

周廣百臉一白:“楚小姐,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楚清晚冷哼:“過分?川兒成為眾矢之的時,怎沒人出來說句過分?因為他出身卑微?可是周先生,書院是教書育人的地方!”

“你們口口聲聲念著聖賢禮教,號稱一心只為傳道授業,卻把學生分出三六九等,頭頂三尺神明,你們內心當真無愧麼?”

周廣百低下了頭。

楚清晚起身:“我給你們時間召集學生,川兒明日復學,我會派人跟著他來,若未按我說的辦,自有人來與你們掰扯。”

周廣百和徐顯不約而同地想到祁王,再三權衡之下,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