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子落十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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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神大戰,最後的三人,已死其一。
左秋涼的死,似乎成為了必然。那一手符籙翻飛,鎮壓群魔於彈指間的左三知,最終選擇了成為寫書人,來看守這末法世界。
何為寫書人?
便是維持秩序者。
原本神魂已經有了裂痕,只有成為人間秩序的執掌者,與這個世界建立聯絡,才勉強讓神魂的裂痕增加的緩慢,苟延這千年。只是徐清沐不知道的是,曹皇后最早選擇的伏牛鎮,便是求的蘆三寸,施法改變了那伏牛鎮的風水氣運。一般城鎮怎麼可能孕育出百年難見的文運、武運?
伏牛鎮可以。
路過白芒城,經過陳家的時候,原本想順其自然的左秋涼為何生氣?是因為他的弟子陳夜寒,差點毀了徐清沐的道心,所以左秋涼才會氣從心中生,那九十九腳,便將陳家的氣運踩到了泥濘裡,要不是最後馬車上徐清沐替那陳夜寒說了情,左秋涼也不會將那碗水扔出馬車,那碗水,可是陳家氣運最後的精純之處。
只是後來,左秋涼與徐清沐的慢慢相處中,發現了這少年的心性如此堅硬,這才發現,原來那日的陳府,他錯怪了陳夜寒。
這也是臨死時,左秋涼對蘆三寸說的,有些對不住那弟子陳夜寒。
只是這些,現在已經毫無意義,即便說出來,又能如何?
徒增悲傷。
蘆三寸與李誠儒的棋局已起,李誠儒當仁不讓,率先搶佔先手,與棋盤正中落下白子為宮:“為何這般針對徐清沐,你明明知道的,他的身上,繫著人間的未來。”
拈起黑子,在白子旁邊落下:“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道理,似乎夠用。可是李誠儒還是開了口:“你知道這個道理,說服不了我。”
看著李誠儒再下一白子,蘆三寸緊接著再放黑子,一時間棋盤上黑白交錯,似乎有些和諧,黑子白子各佔其道,並無打擾。
“其實,我看到的預言,並非只有徐清沐一人,那太子徐培、世子徐澄狄,皆是最後劍開天幕的人選。所以那段時間,便有了‘養蠱’的念頭,誰強,誰活,誰弱,誰死罷了。”
蘆三寸抬起頭,眼神中看不出所思:“有酒嗎?”
放下第三顆白子的李誠儒,扔過去了那杏花酒壺:“太子背後坐鎮葉家劍冢,按理來說,贏得同境之戰,又打贏了天道之爭,怎麼看,都要比泥巷裡摸爬滾打的徐清沐要強上一些,怎麼到了最後,輸的最慘的,竟然是這徐培?”
李誠儒不解,就好像理解不了,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與蘆三寸下棋。
奇了怪哉?
“徐培的輸,我倒是並不驚訝。”蘆三寸緊跟著再下一子,現在場上似乎有些黑白對峙的情形了。“一是身後站著聞人博,二是他的心性較之徐清沐,差的太遠。”
聞人博,那個突然遁入黑暗中修煉的天才劍修,短短几年時間,就把自身實力提升至十二境,而且還修煉了個十一境的化外身,說是天資卓絕,也不為過。
“聞人博導致了徐培的失敗?”李誠儒更加不理解。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是徐培的親爹,導致了徐培的失敗,這也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接著拈一黑子,蘆三寸略微有些猶豫,便將黑子放在了棋盤上。“親爹?不是那徐衍王?”
“世人皆知徐衍王愛那曹雨秋娘娘,可之所以會納葉家那小婊子為妃,這裡面的是非曲折,不必細說。只是從那晚之後,徐衍王只在葉妃那呆了一晚,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踏入榮寧宮一步。耐不住寂寞的葉妃,一來二去,便和當時劍道有些建樹的聞人博,走到了一起。”
“怪不得鳴鳳村,那聞人博要截殺徐清沐。”李誠儒心裡有所瞭然。
“鳴鳳村的截殺,是我讓去的。不然你真以為以聞人博的腦子,可做出這般舉動?包括那伏牛鎮的林雪,也是我臨時起的意。”蘆三寸放下一顆黑子,觀察這場上的局勢,眉頭有些微皺。
李誠儒想起了那個最後擋下徐清沐一劍的林雪,能夠這般草灰蛇線的手筆。
“連你那老兄弟,都被我的障眼法迷了眼。只可惜,最後徒勞做了嫁衣,讓徐培贏得了天道之爭,也被迫,讓左秋涼提前解脫了。”蘆三寸喝了口酒,似乎有些不滿,將落下的黑子重新拿了起來,再次思考位置。
李誠儒有些皺眉,輕聲提醒道:“落子無悔。”
蘆三寸絲毫不在意,似乎想到了些傷心事,只顧得灌酒:“倒也神奇,這徐清沐從虛空域走了一遭,居然帶出來那把虛無,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初防止徐清沐破壞平衡的一後手,居然成了如今細細想來,無比妙哉的妙手!當真天道神奇,我等感嘆之。”
李誠儒同樣拿起已經落下的白子,重新放在相應的位置上:“這徐清沐,現在成了你眼中最大的棋子了吧?這盤子的輸贏,可真是關係到世間存亡。”
蘆三寸有些急:“落子無悔!你放回去!”
“跟你學的罷了,抓緊,下完我還要回去!”李誠儒看也不看,今日這般,當真是感慨眾多。
蘆三寸也不再計較,看著面前的老人:“還有多久?”
同樣的話,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擔心。
戮神之戰的第三人,便是這選擇陷入人道迴圈的李誠儒,如今,也是唯一能和蘆三寸說上幾句話的花甲老人了。
“比你活的久,放心!”沒好氣道,放下一枚白子之後,李誠儒再次催促道:“抓緊,墨跡的要死!”
被罵了兩聲的蘆三寸,居然有些開心:“莫離,你還是雛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