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整頓軍卒後,使騎兵千餘持旌旗在最前,步軍持強弩,輔卒用馱馬運箭矢,舉兵急速前往丘陵地帶。

臨行前,逢紀差使軍吏去往蔣奇營寨讓他堅守兩處營壘,不得擅自出擊,以防青州軍偷襲。

然後翻身上馬,隨軍飛奔而去。

為了兵貴神速,麴義決定不在路上多做休整,令士卒一口氣直接衝到丘陵數里外,再做短暫歇息。

好在率領的都是袁軍精銳,經常整兵練習踵軍,對於短距離行軍早已輕車熟路。

所謂踵軍,通常距離大部隊百里餘,準備好三天的乾糧,進入臨戰狀態快速行進,按規定時間到達會合的地點,能夠迅速響應戰場變化,隨時支援前軍,確保全軍隊的作戰效率,機動性和戰鬥力都是頂尖的。

踵軍後發而至進入戰場,往往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換句話說,要是這支袁軍精銳覆滅在鄃縣,對於駐紮在甘陵的四萬袁軍來講,如同折斷一臂,還是強而有力的右臂,對平原郡的鉗擊攻勢,也將蕩然無存。

這萬餘袁軍就像一把極其鋒利的割刀,切肉時可手起刀落,將對方剁成兩段,倘使明晃晃的肉塊,在砍下去的那刻,突兀變成石頭,那麼結果——不言而喻。

……

凡善用兵者登高四望,必得敵情,麴義自然也不例外,不登高望遠觀察敵軍,除了黑山黃巾賊與那白馬公孫瓚,誰敢把部隊直接投入戰鬥。

麴義讓兵卒壘土堆起高地,緊接著登高瞭望“韓”軍,見其此刻已經停下來伐木,士卒似乎正在坐地歇息,整座背靠丘陵的營寨快要完成三分之二,讓他也不由驚歎青州軍紮營的速度。

要是與逢紀再猶豫久點,恐怕就要白跑一趟,幸好現在還來得及,攻打尚未成型的營壘,可以破壁而入。

看到敵軍將輜重車以半圓形放在營前擺開,怕是想用車來阻擋罷,可惜他並非無鐵甲的胡人,僅憑藉用輜重車結陣,也想阻礙萬餘精銳,無疑痴心妄想。

只需讓兵卒伐木撞車,便可輕易突破車陣,只是有些輜重車似乎頗為怪異,滿載的物資還未卸下,麻袋且裹於其上,就推出來攔敵。

麴義定睛看了許久,接著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不可仰。

這韓牧定見營寨建好在即,而蹤跡已被斥候發現,為了爭取時間才出此下策,將所有的輜重車皆推出來阻礙敵軍,必然就包括還未卸下器具的車輛。

真乃庸將也,將兵事視若兒戲,此輩不足以高估。

麴義與逢紀相視鬨笑,兩人皆是果於自信之人,本來就對於韓牧輕視幾分,現在親眼看見其佈陣本領更平平無奇。

就是送上門的功勞,世人都說劉玄德善於慧眼識珠在微末中發掘人才,沒想到也有走失眼的時候。

至於見對面的軍中有不少身材高大,身披鎧甲攜帶大盾的戰兵,在列隊巡視營寨,麴義也並不奇怪。

軍隊出征不會只領輔卒,必須有能作戰計程車兵,五千人裡有二千戰兵已經是極多了,平常將領頂多攜帶千餘人,剩下全是打雜的。

由此可見,劉玄德已然極其重視這庸將,正好可借他人頭震懾青州。

逢紀對麴義微微點頭示意,麴義會意立即拔出佩刀,直接發令擂鼓進軍,讓騎軍圍繞吸引注意力,襲擾對方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