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忍九質問他。

左息九看著她,神情始終平靜,如果忽略他負於身後緊握的拳頭的話。

“你不就是想讓本尊救他嗎,祁忘憂,你不就是仗著本尊愛你嗎。”左息九一字一句,說得又深又慢,可是到了最後,聲音卻輕得聽不清,像是嘆息一般。

“左息九,陽驕跟了你十幾年,你說放棄就放棄!若有朝一日我年老色衰,下一個被扔進魔窟的人是不是就是我,這就是你說的愛嗎!”

左息九似乎被她說的話驚到了,他看著她,眼神孤憤而悲愴,許久他才垂眸,喃喃道,“祁忘憂,你怎麼敢?”

可是下一刻,忍九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被掐住脖子,凌空於魔窟洞穴之上。

腳下便是數不清的毒物互相殘殺,爭搶著要來品嚐她這塊俎上魚肉。

忍九神情未變,紅著眼眶和左息九對峙。

左息九看了她很久,最終還是沒有狠下心,“…祁忘憂,你該慶幸,本尊現在捨不得殺你。”

忍九垂眸,看到了魔窟中的毒物,確實猙獰可怖,密密麻麻。

可是若是死都死了,怎麼死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剛想開口,左息九突然將她攬入懷中,輕功離開。

她心如死灰,所有的懲罰,於她而言,都是解脫…

左息九帶她去了牢房,關押孫照行等人的地方,現在還多了一個陽驕。

黑翼確實也救他們了,孫照行現在恢復了意識,但是嘴唇蒼白乾裂,在天蟄教的日子想來也不好過。

他們有什麼罪呢?最大的錯恐怕就是認識她吧,要不然也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忍九就這樣揹負上罪孽,她不敢抬頭,不敢看牢房裡的眾人。

可是孫照行看到她來了,有些激動地起身,卻踉蹌摔在地上,“小憂…”

忍九緊咬牙關,不讓眼淚掉下來。

左息九鬆開她,隨手抽出跪在一旁的天蟄教徒鞘中之劍,走了過去。

他們是世上最瞭解彼此的人,他知道她害怕什麼,她也知道自己的弱點被他拿捏。

忍九慌亂跑過去,擋在牢房門口,孱弱又單薄的姿態,對比之下,甚至有些滑稽。

左息九這才將劍提起,姿態優雅從容,平平無奇的劍在他手中,不像殺人利器,反倒像是世間罕有的珍美藏品。

兩人對峙許久,最終忍九敗下陣來,低下頭,慢慢靠近他,側過劍尖,試探性地碰到他的手背。

她抬眸,和他四目相對。

她像是乏極了,含著淚光就撲到了他懷中,“我知道錯了…”

左息九閉了閉眼,無力地垂下手,半分欣喜都感受不到,難受的厲害。

他勢力滔天,為什麼還要忍受這些!

“師父,我們回去吧。”

她聲音哽咽,左息九喉嚨微動,合劍入鞘,抱著她,回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