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穿著,頗為怪異。

盡是些皮帽、襠布、芒鞋等物,但非是某種獸皮所制,而全部都是兩腳羊皮毛鞣製而成。3

他周遭還有大量全身都籠罩於甲冑中,甚至於連眼睛處都嵌了咒玉的高家士兵,正在為其服務。

將一個個圓桌般大的玉石盤子搬來,整齊擺放到他的面前,內裡分別裝著剛出爐的熱乎肉包子、一顆顆仍在跳動人族男女心臟、一截截仍在冒著熱氣的大腸、一塊塊已凝固的血磚……他站在那處,時而品嚐這盤,時而那盤。

興之所至,又哭又笑。

更拍打著胸腹,發出人族根本無法吐出的嘶鳴。

或者蹲伏下來,雙手捂著臉,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哀泣。

而當他最是欣喜,開始跳舞時,近處所有妖魔都不得不封閉眼竅耳竅,即便如此,也依舊個個滿臉痛苦之色。

陶潛也看著那舞蹈,那是一種毫無規律,不可名狀,使得大地震顫,無比蠻荒,無比原始的祈舞。

聽過見過的生靈,人族也好,妖魔也罷。

瞬息都會生出一種衝動:上前去,讓他吃了我,吃了我,我便可解脫,可得極樂。

並且,真個有一些高家士兵,或是小妖魔扛不住。

驟然變得呆傻,如同殭屍般,一步步蹦跳著過去。

自梟其首,任由血柱噴湧。

而那巨人則探出利爪捉去,一口咬上去,喜悅滿足的吮吸起來。

見得這些,陶潛腦海中立生志述:

【正在遭受上古神通“邪僵魔舞”的異力侵蝕……可豁免。】

幾乎就在這志述生出瞬間,陶潛那目光,也得到了邪僵巨人的回應。

那是一種近乎稚童般的純淨目光,但眨眼便又轉為一種令人心靈戰慄的邪惡。

“好……好吃的。”

“快,我……我要那兩個。”

巨人喊出這兩句時。

此地所有妖魔紛紛收回對陶潛、雲容的覬覦目光,只當兩人都是死的。

同時,陶潛耳邊也傳來了高不宜那無比心焦的傳音:

“無垢大師,快,不要再看他,這是取死之道。”

“他也是我高家人,喚作高如意,是高湛老祖的親生子嗣。”

“他一出生就得了域外邪神的傳法,得修一卷《天邪殭屍經》,雖因此陷入癲狂,失了心智,但一身殺伐神通非比尋常。”1

“即便是洞玄圓滿境的散修,在他面前也佔不了太多便宜。”

“再說他極得高湛老祖的寵愛,要什麼給什麼,縱然你勝了他,也必會惡了高湛老祖,到時候即便我去央求我曾祖,也未必就能保住大師性命啊。”

高不宜的勸誡,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他此刻心底也是不由惱了眼前這佛子,出什麼風頭啊。

即便要出,招惹其他妖魔不好麼?

為何偏生要去惹高如意?

“怪道凡人都說娘子那頭的家人最是麻煩,竟是至理也。”

“我好不容易招來四尊洞玄供奉,這一下直接就要折損兩人,一不小心還要得罪高湛老祖,苦也。”

高不宜心底大肆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