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定睛看去,竟生出一些熟悉之感來。

倒也正常,蓋因眼前可瞧見諸如豬、羊、牛、蛇、鷹、鷲、猿等等禽獸,俱披著袈裟,著僧衣,戴佛珠,持木魚,拿禪杖,拎戒刀,這些穿著打扮,與陶潛佛禽舍利內那些護法,一瞧便有不淺的淵源。

當然,除卻這些尋常的佛禽外,也有許多稀罕的古獸禽妖,也是學了菩薩、佛陀、羅漢、金剛等等打扮。

若仔細些去瞧,眼力又足夠毒辣,甚至能憑藉這些個佛禽妖魔的裝扮,推測它們背後的主子是哪些?

不過陶潛也曉得,這些佛禽實則都是分身投影。

實力只怕還沒有本體的百分之一,乃至於更少。

更關鍵的是,空蟬、屍毗、蓮殺三個賊禿提前做了佈置:

真正來頭大的魔佛坐騎,已提前回歸本土。

剩餘一些,約莫數百頭左右,則讓它們與本體斷了聯絡。

等同於這些禽魔,都是被拋棄的。

就如同人身上剝離出的死皮、爛痂、瘡肉等物。

除了根腳恐怖外,倒與尋常禽魔無甚大的區別了。

“縱是如此,該殺也得殺。”

“而且得殺絕,殺個徹底乾淨。”

陶潛打量時,定念頭時。

嶺上諸禽魔也在瞧著他,見他眉頭緊皺,身上殺機洶湧,數百頭禽魔頓時有了騷動,皆是面露不快之色。

一邊各自傳音,一邊獰笑著圍攏過來。

當先有十幾頭明顯為稀罕血脈的禽魔,互不相讓佔了第一檔,或披袈裟,或敲木魚,或持禪杖,個個倒是把樣子給裝足了,只血脈內的頑劣魔性卻都改不掉,吵吵嚷嚷的傳音入了陶潛耳中:

“你小子便是從南海來的土和尚,有甚顏面請動那三個小輩,要我等陪你做戲,讓你殺個精光。”

“無垢佛子?呸,本大王瞧你倒像個採陰和尚,銀樣鑞槍頭也似,如你這般的小和尚,本大王一拳一個,保管腦漿都可砸出來。”

“讓我等陪你做戲,你倒也不客氣,擺出這麼一張要打要殺,為民除害的臉來,倒惹得本座心頭火起,想錘爆你的腦瓜子。”

“諸位哥哥莫要嚇他了,留心給這娃娃唬出屎來,聽空蟬那小輩說,這小子背後站著一尊將要道化的老怪物,我等既都是被棄的投影,是本體身上落下的塵土爛肉,陪他做戲一番又何妨?”

“我等雖是棄子,也不好死得這麼冤枉,不若與這小娃娃鬥鬥法,以輸贏定得生死。”

“阿彌陀佛……諸位兄弟悟性仍差了些,此子根腳夠硬,鬥法可,被他殺光可,若要反殺了他卻是做不到的,我等真這麼做了,那三個小輩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要趕來這裡,而後屠光我等,便是這香噴噴的骸泥嶺,也要遭推平了去。”

“殺就殺,死就死,若要我等陪他做戲,卻是不成。”

“善!”

“合該如此!”

……

就在這些禽魔聒噪傳音時,陶潛腦海中,一直等待著的袁公傳音也已說完。

袁師曉得自家徒兒心中幾欲鼎沸的殺意,是以長話短說道:“莫聽這些個畜牲禽妖胡吹大氣,為師瞧過了,真正來頭大的,如那頭獅子,那隻大鵬,那頭老象,那隻孔雀都不在此處。剩下的就算是一些道化境老怪物的坐騎又如何,不過是與本體斷連的分身,殺了就殺了。”

“好!”

袁公話音落下,陶潛徑直開口道。

旋即,不再壓制殺意。

瞬身挪移入了嶺中,朗聲道:

“貧僧無垢!”

“乃汝等禽魔獸妖之劫數。”

“天數已定,汝等今日便要遭劫。”

話音落下,陶潛搖身一變,當眾顯了極其驚人的法相。

既然魔佛寺三羅漢打算贈他聲名,要他人前顯聖,索性就顯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