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周遭,滿目皆敵。

尤其是面前,如天地神祗似的嬴青帝, 見十人從邪湖中脫困,終於也沒了耐性, 那冰冷癲狂的眼眸內, 駭人的殺機湧出。

“看來, 我等是要戰死此地了。”

鍾紫陽捏著玲瓏黃葫蘆,感嘆道, 聲音內卻無一絲一毫對身死道消這結局的恐懼。

陳希夷搖著羽扇,笑道:“死有何懼?我只好奇, 此獠要如何對付悲禪、玄道二宗, 雖說邪神子嗣很能打, 但想來不可能是二宗對手,總不能真個將‘域外黃衣’引入此界吧,那也做不到啊,此獠付不起代價,再說真能來,黃衣也未必敢來,此界可不是大淵, 邪神本體入侵是會倒大黴的。”

好似個樵夫般的祁道真,託著那紫府丹爐, 也笑著道:“也不難猜,無非是絕根、斷運之類的手段,我孤陋寡聞未聽過黃衣之名, 但瞧嬴兄弟這模樣也可知曉,必是擅蠱惑、汙染一道的邪靈神,只消用法子汙了新月數千萬凡民, 悲禪、玄道二宗縱然打得過也會選擇搬家,殺賊兄弟,是也不是。”

殺賊和尚聞言,自然是立刻聽出祁道真話中含義。

撓了撓那光禿禿的頭,最終無奈一嘆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祁老哥所說無差,若事未成,我寺縱全寺死絕也願與此獠拼殺,可若木已成舟,寺內主持長老們恐將搬離新月,另覓山門。”

聽他們對話,申若蘭這煞星已是不耐,猛地屈指一彈,手中越女屠魔劍登時爆發出百丈劍芒,直指嬴青帝,怒喝道:“死便死,打過再說。”

她身側的林不覺、戴飛蓬、秦明幾人同時朗聲大笑,喊道:“說得好,繼續打,若真要死,也願與諸位一同赴死。”

……

論及殺伐之力!

修《越女屠魔經》的申若蘭,若非受限於蛻凡境修為,只怕不會弱於鍾紫陽。

可惜,她出道太早了些。

那劍芒可斬洞玄邪魔,卻斬不得嬴青帝。

輕易被一條濃黃觸手抽了個粉碎,這女劍仙也隨之面色蒼白,嘔出鮮血。

見此,其餘幾人紛紛都是出手,欺身圍殺上去。

這九位天驕,加入祖龍社的時間都比陶潛早得多。

有諸多共同經歷,志向也都一致。

如今就算要一同赴死,也無有一人退縮。

陶潛入社時日較短,但也認同諸人要救凡民的志向。

只是相比手段盡出、神通用光的九人,他還藏著些底牌,非是他刻意藏私不用,而是隻有一次機會能用,用過後他陶大真人就得抽身逃離了,否則只會給新月再度招災惹禍。

“也罷,是該搖人了。”

“只是不知該動用【靈寶真人記名赦神符】,將麻衣姑姑或者師尊喊來,還是動用蛇鱗,將白隱姑姑喊來?或者都請?”

這念頭閃出時,陶潛心緒稍稍放鬆。

雖然他還沒見過麻衣、多寶、白隱這三位出手的景象。

但想來,要斬殺或者驅逐一頭邪神子嗣,應是不難。

念及此處,陶潛做出決斷:都請。

於是下一刻!

神符、蛇鱗同時要出現在他手中。

可惜,似乎冥冥中的命數,就是要阻止他這位靈寶真傳從蓬萊海搖人來參戰。

驀地袁公傳音,再度響起:

“小子,莫要衝動,強援已至。”

幾乎是立刻的,袁公聲音落定,陶潛心底也生感知。

戰場周遭,不同方位皆閃爍起輝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