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不遠處,鍾豆豆正與山九竊竊私語,只看那兩人表情分明不是親密,而是在吵架。

而那三件仙寶,太玄如意圈正戴在道人手腕,天刑斬妖劍掛在觀星臺側邊一株青銅樹上,倒是那回仙鏡也不知是犯了錯還是怎的,被道人直接倒扣在了玉案上。

陶潛剛被挪移過來,眾人齊齊看來,多寶道人更是直接發難道:

“適才我可聽見了,有人背後非議師尊,可憐那道人辛苦籌謀,為讓那不孝徒兒築基築得圓滿些,不惜得罪妙樹大天尊。”

“你這滑頭不念我的好便罷了,卻背後誣我算計人,這可不是好徒兒該做的事。”

道人說完,立刻做出凶神惡煞之色。

配著他那張臉那魁梧身子,威懾力毋庸置疑。

只是陶潛看了,面色毫無變化不說,反過來也是發難道:

“師尊送我上妙樹時可未曾說那三妖仙的事,連個提示也無,讓我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修士去面對三隻墮魔不自知的妙樹妖仙,萬一弟子未能猜到師尊用意,一個不慎,豈不是要著了三妖仙的道兒。”

“屆時弟子身死道消不說,師尊也自要丟些顏面。”

陶潛剛一說完,就見多寶道人那銅鈴眼一豎,佯怒道:

“你連百禽子那禿驢的陰謀都破了去,人家賴以得道的佛禽舍利都裝入自家寶囊,還用你師尊我去擔憂那一隻黃蚜蟲、一隻大黑蟬,一隻撲稜蛾子?”

“你且說說你這回得了多大好處,若不是將大天尊那根鬚吸狠了,你能灌滿那太上靈寶無漏身?若不是那三隻臭蟲,你能得那靈寶捆仙術?”

多寶剛吐出這些,不等繼續發難。

就見陶潛忽而面色一肅,很是正式的躬身施禮,給多寶道人拜了三拜,而後由心而發道:

“多謝師尊為弟子籌謀,此番弟子可築基圓滿,道途更上一階,多是仰賴於師尊神通,也足可印證當日弟子未曾選錯。”

一記馬屁上來,本就是佯怒的多寶道人立時又是喜笑顏開。

不過很快也反應過來,馬屁是馬屁無錯,反過來也被這滑頭坐實了他的小小算計。

孤寡多年的道人頓時來了興趣,要與這弟子再鬥鬥嘴。

可就在此時,殿外禁法閃爍起一團團光芒,就見一位接著一位,裝扮各異,形態自不同,但神光仙氣皆非同凡響的妖仙、道人們齊齊出現。

原本這不知何名的宮殿還顯得空曠冷清,隨著妖仙道人們到來,立刻便見仙音陣陣,霞光滿溢,雲煙升騰,好似此地正是那天上瑤臺玉殿,是神仙真人們論道觀星之地。

這回走在最前方的,是位袒胸露乳,腰間掛寶劍,揹著黃葫蘆的醜道人,他在殿外顯然已聽了這對師徒之言。

剛踏入殿中,立刻就大笑道:“此子性情手段,與大師兄年輕時可謂如出一轍,甚至麵皮還更厚些,合該拜入你門下。”

這醜道人剛說完,又見一身穿白袍,鬚髮、肌膚也蒼白無比,明顯非人屬,手中提著一把琵琶的妖仙很是贊同的點點頭。

同時他朝陶潛走過來,打量一番後開口道:

“吾乃白蠍道人,你喚我蠍師叔即可。”

“我那徒兒遏制不住貪慾,遭了那三妖仙毒手,若我出手還有些阻礙,正巧你替我料理了那三隻孽障,卻是要謝謝你。”

“此物喚作【蠍仙刺】,是我真身所蛻毒針,雖只來時匆匆煉了一次,但已可使得對敵,縱是蛻凡境修士,遭此物一刺,散修之流當場斃命,如太上道之類大派出來的弟子興許有手段能扛住,但也得渾身痛疼難忍,屆時你可再襲殺之。”

陶潛眼瞧著這位白蠍師叔走上來,以一種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感謝他,並遞來一根約莫尺長,兩端粗細不一,通體白森森又泛著幽藍輝芒的物事。

說到後面時,陶潛彷彿感受到了冰冷殺意自那毒針上傳遞過來。

看出來了,這位師叔很是兇殘,連太上道弟子都被拿來當做衡量單位。

那三隻妖仙沒忍住暗害的第一位築基弟子,正是白蠍師叔的弟子。

也虧了是陶潛出手,如果讓這位來,很難想象那三妖仙要遭怎樣的折磨。

白蠍道人,又是開了個頭。

陶潛剛在多寶道人笑眯眯示意下將那兇殘法寶接過來,就見適才首位入殿的醜惡道人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探手在那油膩膩懷中掏了掏,很是神奇的取出一個稍小些的黃皮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