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顯宗做出那堪稱瘋狂的“剝皮”舉動時,不管是季羨仙秦無相,還是以嬰宗李善童為首的一眾正道修士,齊齊都是明悟過來,湯顯宗必是正在施放一種天妖秘法,他即將下真正意義上的死手。

若是阻擋不了,南粵就完了。

是以不管是哪一方,都在這一刻瘋狂向妖神軍發起衝鋒。

而後者,也在湯顯宗那一聲聲痛苦之極的嘶吼中彷彿也進入瘋魔狀態,所有妖神軍士兵以及被招募來的妖魔邪修們,不顧一切開始阻擋著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決意為湯顯宗爭取到時間。

廝殺到這般地步,尋仙城外,大地早就沒了原本模樣。

處處都是血肉,是屍骸。

地形都因此改變,增了不知多少鮮血沼澤、血湖、肉山等等。

雙方都知曉,只會有一個勝利者。

敗者,會被屠戮乾淨。

是以哪怕付出異化墮落為代價,也必須結束對方。

豔屍雖是個自私自利之人,但她此刻也是被迫站在湯顯宗一方。

所以,她也配合著其他幾頭大妖魔,試圖用自己的天妖佛母明王法相將嬰宗李善童留下,這卻是逼急了後者。

陶潛也終於在此刻,見到了嬰宗宗主的模樣。

如果人如其名,卻是個稚童。

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身穿道袍,頭戴一圓角道士帽,外表粉雕玉琢,眉心處點有一顆紅痣,極是可愛。

可任何人,只要見到其雙眸,便不會覺得這是一普通稚童了。

此刻正被圓光術映照而出,那赫然一雙蘊著極妖異威壓的漆黑重瞳。

這般“異狀”放在凡人身上便足夠恐怖,何況此時是落在一童子身上。

便是陶潛,也被嚇了一跳。

明明未曾與李善童對視,僅是隔著圓光窺視,依舊感覺到了一道極其鋒銳、恐怖的氣息,彷彿要撕裂他的魂靈。

此刻陶潛終於理解,為何以豔屍那種碾壓同等階修士的神通法力,依舊要其他幾頭洞玄妖魔協助,才能勉強與這稚童對仗廝殺。

適時的,百禽子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施主莫驚,李道友或可察覺出貧僧這圓光術,但他早知貧僧計劃,不會有任何異樣舉動的。”

“說起如今這戰場內,湯顯宗、季羨仙之流,都入不得貧僧眼中。”

“唯有李道友,的確是驚才絕豔之輩。”

“天生重瞳,幼年入嬰宗修煉,只耗費數載便築基成功,保持這般模樣已是多年。”

“別看他如今只是洞玄境模樣,實則只要他願意,隨時可入極樂境。”

“只是他煉得功法特殊,可厚積薄發之下,只在極樂短暫停留,便直入道化境,李道友正處於積累階段,不好前功盡棄,這才聽從了貧僧勸言,沒有不顧一切的大開殺戒。”

“唉,若非嬰宗那萬數嬰靈去了域外,又遇上祖神禁法破碎,使得嬰宗前所未有虛弱,南粵這場大劫還真無法掀起,只能說時也命也。”

“也幸好有施主出現,否則貧僧要脫劫,要轉移因果代價,就不得不與李道友對上了。”

“沒把握,沒把握啊。”

老和尚這番話,又讓陶潛心底怒火上漲。

雖然百禽子未曾明說,但陶潛聽得出來。

他應是用自己那得道高僧的一面,騙過了嬰宗李善童,這才能從容的進行他那脫劫開脈的大計。

百禽子不用去對付李善童,卻要轉過來欺辱他,真個是無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