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路向東(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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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泰聞聽此言,霎時如五雷轟頂,怔怔無語,失神在當場。
“兄弟,冷靜一下,發生何事?”
庫艾伯慶和武士聞訊趕來,點亮了火把,圍在鮑泰身邊。
管氏失聲哭了,“孩子丟了。”
庫艾伯慶神色憂慮,“在武關,那些兵士就說有偷孩子的,可我們山中守備周全,無人跟蹤,豈有外人偷盜,想必是內賊。且莫驚慌,營地防守森嚴,絕跑不了......”
“森嚴個屁,我要徹查,一定是老王,我要將他碎屍萬段。”鮑泰咆哮起來。
庫艾伯慶臉色不愉,正要出言,哇哦哇哦的嬰兒啼哭聲響了起來。
尋聲過去,無病大半個身子在帳篷外,手腳齊舞。鮑泰跳了過去,抱在懷裡,果然是小主人,一顆心才舒坦開,頓時覺得天地齊春。
庫艾伯慶笑了,留下武士護衛,帶人去營地搜尋了。
眾人圍著老王,燈火通明,老王被喚醒,庫艾伯慶鮑泰陰沉著臉。
老王渾身酒氣,醉眼朦朧,“你來幹嘛,請我喝酒嗎?讓我夫人給我倒酒。”說著從牛車翻身下來,一瘸一拐,或許頭重腳輕,或許地面不平,老王跌倒,痛地齜牙咧嘴。
庫艾伯慶盯著老王,武士近前貼耳低語,“鮑使君說是個黑衣人。”
鮑泰看著腿腳不便的老王,一時腦子轉不過來了。
庫艾伯慶盯著一身土黃色衣服的老王,神色悲痛,“無忌被歹人偷走了,無病倒很安全。”
老王雙目發直,“你說什麼,無忌是誰?無病是誰?快給我拿酒。”
庫艾伯慶慢慢說,“無忌是你兒子啊!”
“兒子?兒子,我的兒子在長安呢,誰把我拐這裡來了,這是哪啊,你又是誰?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賣酒的,快給我拿酒。”
老王哦哦地吐了一地,庫艾伯慶後退數步,頓覺噁心,任憑老王躺在地上吆喝著要酒。
“看著他。”庫艾伯慶帶人離開了,“那是誰呢?”
鮑泰深深看了老王一眼,望著庫艾伯慶背影,“難道我失言提到太子,讓他發現了端倪,不應該啊。”鮑泰搖著頭回去照看小主人無病去了。
庫艾伯慶命人巡守如舊,“鮑泰、老王、管氏,他們三人到底什麼關係?無忌是老王親生的,無病難道是鮑泰親生?無病是鮑泰與表妹管氏的私生子,可老王為何與鮑泰管氏同行?一妻二夫,相處愉快不成?為何被說成傻子而並不反駁?”
庫艾伯慶胡思亂想,“黑魚確實與眾不同啊。”
隊伍再次出發,老王找不到自己的鞋子和木杖,牛車也不讓他坐了,老王一瘸一拐跟著隊伍,嘴裡不停唸叨,“姦夫淫婦,欺負人啊,扭傷我的腿,就讓我一步步爬山啊,喪盡天良啊,娶媳婦爛頭瘡,生孩子沒腚眼,祖墳被扒了,祠堂被雷劈......”一路啼哭咒罵不止。
如此三天,老王雙腳血流結疤、疤破流膿,老王一瘸一拐依舊怒罵鮑泰。
管氏聽得難聽,從鮑泰身邊拿走了鞋子還給了老王,折了木棍子扔在了老王腳下。
庫艾伯慶見狀,便也起了惻隱之心,又讓老王坐車了,老王抱著酒罈一味借酒澆愁。
鮑泰看著老王,看看庫艾伯慶,“到底誰是黑衣人?”
“世人皆戴一張面具,虛偽過活,我又何嘗總是真誠待人?逢人三分笑,說話五分假。為了爵位名望、錦衣玉食,我背井離鄉歷盡苦難,追尋富貴,屈尊闖蕩天下。面對別人的頤指氣使,我忍著。面對官威權勢逼迫,我受著。
自跟隨太子,獲得青睞,我才再獲尊重,有了自傲的底氣。我變得老成,失去了純真,多了冷酷,渙散了激情。也許這就是人生,也許我什麼也不是。
往事歷歷在目,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快意恩仇的少年郎了。世間繁華與我無關,人生百態與我無緣。我到底在追求什麼?報恩而已,士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