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是從此以後,收斂了許多。

因為他明白,這是嬴政對他的警告。

如今信陵君的死,更是為呂不韋帶來了一定的震撼與警醒。

這一位,可比嬴異人、嬴柱難以糊弄多了,甚至比嬴稷都難以糊弄。

想當初嬴稷繼位之時比嬴政繼位時都要大兩歲,到了二十二歲方舉行冠禮,親自參與處理國事,此後三十餘年身後都有其母宣太后的影子,身旁更有穰侯魏冉把持權柄,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等人輔佐壓制王權。

但顯然而今的嬴政並不想當下一個昭襄王。

繼位之初便為自己掌權做準備,如今更是為了名正言順,將加冠提前至十六歲。

要知道,按照周禮,男子二十及冠。

當初昭襄王也是到了二十二歲才被允許及冠。

現在嬴政不止不到二十,更是要提前加冠,已經足以說明嬴政的心思。

“看來大王選擇現在離開咸陽,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每天找他上疏,阻止他加冠吧?”

呂不韋看著面前堆積的不少奏疏,上面都是這段日子不停的有朝臣上疏,讓他建言阻止嬴政加冠,因為這於理不合。

可以想象,如果嬴政現在人在咸陽,這些人說不定就會在朝會中提出,甚至直接再王宮外跪求,必然要鬧的很尷尬。

到時候讓嬴政也很難處理。

現在好了,嬴政直接帶著監國的太后遠走高飛,這些想要上疏的人都找不到嬴政,如果趙姬在,他們還可以去向趙姬上疏,畢竟趙姬是監國太后,只要她不同意,以嬴政太過年幼為由,就可以阻止此事發生。

監國太后,權柄極重,可以一言否定未加冠的王提出的任何提議。

可惜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嬴政故意,現在王與太后兩個人一起消失,最終這些奏疏都落在了他這個相邦的案上。

他能怎麼辦?

他要是真去阻止,恐怕就真的該結束了。

“大王啊大王,果然環環相扣,早已想到了現在的局面,自己卻是躲清閒。”

呂不韋不由感慨一聲。

“相邦。”

就在這時,鄭貨從外走了進來,欲言又止。

“怎麼?他們又來堵門了?他們煩不煩啊!”

呂不韋一看到鄭貨的神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又是那些想要阻止嬴政年少加冠的人來找他了。

這哪裡是找他,分明是在用火烤他,想把他送到斷頭臺上啊!

“是啊,現在該怎麼辦?”

鄭貨也是一臉氣憤,隨後試探地問道:“要不要我將他們都打出去?”

“算了,你就去說本相休息了,讓他們明天去找華陽太后!”

呂不韋搖了搖頭,打是不可能打的,那樣他的名聲可就臭了,而且也與法不符。

第二天,宮外一匹士子趕到,求見華陽太后。

可惜,很快他們就得到一個訊息,華陽太后與夏太后已經前往雍城。

這讓前來求見華陽太后,想要華陽太后出面阻止嬴政加冠的眾士子面面相覷,隨後又是滿心悲憤。

“我秦國基業,怎可輕易交給一個未曾及冠的少年手中啊!”

“這擔子大王還擔不起啊,華陽太后以及太后難道真的執意如此嗎?”

一個個士子、大夫仰天悲吼,可惜無人回答。

而當呂不韋得知華陽太后也離開了咸陽之後,更是無奈,“你們一個個倒是跑的夠快,這些人明天還不將我的門檻踏破?”

呂不韋嘆息一聲,隨即詢問雍城的典禮準備的如何,問詢過後,便召集文武百官開會。

“諸公,如今大王與太后遠在雍城,而今雍城典禮已經準備妥當,我看就由奉常先往雍城佈置,我等也先請示大王與太后,然後等大王與太后回信之後,便尋個好日子一併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