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背面,則刻著簡單七字,蒙驁,滅韓,秦王政。

沒有日期。

呂不韋暗暗皺眉,隨即輕聲問道:“大王,這軍功章除了紀念之外,還有何作用?又以何等功勞分發?”

呂不韋很聰明,看出著所謂的軍功章很精良,必然不可能多發,因此他想知道這會不會對秦國的軍功爵體質產生影響。

畢竟軍功爵是秦國強大的根基。

蒙驁也憂心忡忡,沉聲說道:“大王,軍功爵乃我秦國根基,萬不可輕動啊!”

“大王,軍功爵絕不可動!”

渭陽君嬴子傒也肅然道。

他們肩負莊襄王囑託,同為託孤之臣,自然不希望嬴政有太大變動,導致秦國出現問題。

“寡人知道相邦與蒙將軍、叔父擔心什麼,且聽寡人道來。”

嬴政同樣不會自毀根基,其實按照程序,他什麼都不做也可以。

但他想的更遠,如果一旦統一六國,那麼戰事自然會減少,也導致軍功爵體系僵化最終奔潰,得益者與未獲益者產生矛盾。

或許有人覺得繼續對外征伐可以解決矛盾,但是,對外征伐主要目標不是戰爭,而是為了奪取土地與好處,土地再多,也需要足夠的人口耕種才行,不然即便奪來也不過是荒土,因此在人口數量沒有大規模增長前,就必須有一個緩和時期。

有一箇中和,但這種中和統一之後去處理會很麻煩,不如早點準備,潛默移化,這既不會對舊有體質產生影響,反而還能促進良好作用,除了單純的利益之外,還能凝聚秦人之心,軍心、民心。

隨即幾人就聽嬴政凱凱而談,“我秦國的軍功爵自不會廢除,也不會削減,絕不會因此受到影響,這軍功章寡人將之劃分三等,分別以金、銀、銅鑄就,以表彰將士勇猛。”

“比如這以銅鑄軍功章為最基礎,同場戰役中,單人殺三甲者可獲;因其與爵不同,所以不需因己方損失而抵消,獲章者,飲食同簪嫋,但無爵無地;賞千錢,全家免兩年徭役,可獲姓,縣載其名。

且軍功章可累計為用;除十惡之罪外,也可用來抵罪,但不收回,而是留下刻痕,抵罪後只能用於紀念,表彰其昔日功績,傳唱與後世。”

“銀章者,同場戰役中,單人殺十甲者可獲,或戰役之中其功巨大。

位同大夫,無爵無地,賞萬錢,見縣令、丞揖而不拜,全家免十年徭役,可得賜國姓,為表其功,彰示一軍、一郡……”

“金章者,位同公卿,無爵無地,賞千金,見郡守、丞揖而不拜,全家終生免徭役,可指定一人,免終生兵役,得金章者,可獨見寡人,以表其功,彰示全軍、全國。”

“金章為最高,如能獲得獨自擒殺對方主將級別之功勞、或開疆擴土、滅國之功,方能獲得。”

“除此以外,還有集體功勳章,一伍殺十甲者可獲集體銅章,集體功勳不可抵罪,每人賞百錢,全家免徭役一年。”

“具體細則,相邦與蒙將軍可回去後與眾卿、眾將商議,擬出細則,務須沒有漏洞可鑽。”

一番話說出,讓呂不韋、蒙驁、渭陽君等人都眉頭緊皺,思忖著。

千錢如今不過是購買幾十石米,一金也不過相當於五六千錢的樣子,只不過一般不用於流通。

“大王,這軍功章體系看起來確實不影響軍功爵,但沒有切實的好處,這又有什麼用呢?”

渭陽君擰著眉頭直接問道。

他是贏子楚的兄長,本來也是最有希望成為秦王的人,可惜因為華陽太后的插手,導致他失去了機會。

本來贏子楚死後,他也還有一線機會,但當時嬴政身邊有呂不韋、楚系的全力支援,所以他也放下了那些心思。

如今也成為了朝堂上宗室之首,代表嬴姓一族。

對於嬴政這些改動,自然滿心擔憂,不希望有變化。

畢竟這個時代而言,田才是最值錢的,雖然軍功章獎勵了銅錢,但相對殺一人獲一頃地(100畝)而言,顯然太少了。

“叔父怎能說沒用呢?免除全家徭役難道就不是好處了嗎?抵罪就不是好處了嗎?”

“那如果有人獲得軍功章很多,或者很多人獲得軍功章,那我秦國豈不要少很多役夫,到時候道路誰來開墾,溝渠誰來挖……”

渭陽君臉上露出不滿。

他性子直,是純正的武夫,因此有什麼說什麼。

當初更是敢一氣之下,當著安國君的面拔劍去砍呂不韋,可見其性格魯莽少智。

呂不韋則與蒙驁則在仔細翻閱,並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