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呂不韋坐在堂內,皺著眉頭。

“如今我雖為輔政大臣,看似軍政一手抓,但這少年秦王如今憑藉先前在秦國積累的名望,以及滅韓之戰積累的軍望,加上趙姬全無保留的支援,朝內楚系、宗室以及蒙驁等將軍的支援,雖未親政,但與親政已經無異。”

“今天他本可藉助這些力量將公子啟送上內史,但在最後關頭卻沒有,反而退讓一步,這是他還沒準備好現在動搖我的地位,還是故意留著我穩定朝局,同樣也挾制著楚系與宗室的膨脹呢?”

“小小年紀,竟如此深謀遠慮,君王權術玩弄的如此熟練,不好應對啊!”

呂不韋站起身,揹著身走出大堂,望著天上皎潔明月,一時心中雜亂,“那我現在究竟該如何做?”

呂不韋眼睛微眯,讓他放棄現在的權利絕無可能,但是他現在也不敢再進一步壓制王權。

贏子楚信任他是因為他幫助贏子楚從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出公子成為了秦王,所以願意分土,但是嬴政卻與他沒有關係。

如果楚系以及宗室與嬴政不睦,嬴政或許需要他的支援,甚至仰仗他才能坐穩王位,但現在,嬴政手中的力量已經不俗,不是他輕易可以玩弄的。

因此,現在他必須給自己一個準確的定位。

只有如此才能確定方向。

不然如無頭蒼蠅一般,遲早出事。

“看來必須找機會試探一下趙姬的口風了。”

“只要嬴政不在身邊,這個女人更容易突破。”

呂不韋思忖良久,眼神一定,冷聲吩咐,“鄭貨,讓人盯著王宮,一有訊息,立即回報。”

“諾!”

身後的管家立即低頭。

……

第二天。

下午。

陪著趙姬在王宮之內遊逛一天,也算是母子兩人難得的休息時光。

將趙姬送回興樂宮後,嬴政回到自己居住的咸陽宮,接見前來求見的公子啟。

一番寒暄,公子啟轉而提到了農家的事情上。

“嗯?”

嬴政目光審視公子啟,盯的公子啟很是不自在,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他才剛剛得到嬴政提拔,就來為曾經刺殺嬴政的人說情,於情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

做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他也不該去接手此事。

但是想到農家的龐大勢力,若是能為他所用,對他必有助益,加上昔日人情,若是就此不理會,那麼傳揚出去,他的名聲也就臭了。

將來誰還願意做他的門客。

再加上嬴政只囚不殺,顯然另有目的,因此他才願意一試。

良久之後,嬴政才移開目光,“羋啟,你可知農家犯下何罪,竟敢為他們求情,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嬴政冷冷開口。

其實他留下農家的兩人沒殺他們,本就存著利用的心思,等著農家的人前來,如今羋啟前來求情,他倒想要看看現在的羋啟與農家是什麼關係。

“臣有罪!”

羋啟立即跪下,沉聲說道:“臣毫無疑問,是秦國的子民,是大王的臣子,理當為大王分憂,而農家一事,除了私人之情,也是為了大王著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