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的眼裡泛起青紫色的冷光,這個男人的眼睛,似乎與常人有些不同,緊接著慵懶的聲音在小房間裡響起,如同空谷的幽蘭盛開,在每個人心裡迴盪。

“如果,他不是兇手呢?”

錄影的畫面上,李績則宛如地獄深處最恐怖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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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氣氛一掃之前的僵硬冰冷,李績則與劉毓秀不知何時開始圍繞他的案件仔細探究了起來。

“目擊者,兇器,抓你歸案的要素全部都有,現在的情況基本上不可能有人會相信你不是兇手。就算你能推翻這些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拒捕已經成為了事實,你不可能最後什麼事都沒有......”

“我當然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關鍵是如何能證明殺人者另有其人。”

李績則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劉毓秀,他現在依舊處於緊繃的狀態,警察隨時可能找上門。

似乎是看出了李績則的緊張,劉毓秀又嗤笑起來。

“你再急又有什麼用?你能跑到哪裡去?最多是去國外避一避,可是你出得去嗎?S市本來就近海,海關配置一向嚴格,現在警方估計已經下了逮捕令,你斷了一條手這樣明顯的體徵,如何瞞天過海?倒不如想想哪裡可以藏身。”

說到這裡,劉毓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起身拿起拖把,把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李績則在旁邊看著這個女人清理痕跡,默不作聲。

“這樣是沒用的,不可能清除掉所有痕跡,警方一定會查到這裡。這個房間太危險了,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誰說讓你住這兒了?我可不想和殺人犯共處一室。”劉毓秀獨特的不屑語氣傳來。

“這件房子,法律上還屬於我。”李績則平靜地直視她。

“法律上,你現在應該在牢裡等死。”劉毓秀繼續她地一貫的尖酸刻薄。

李績則氣勢一下子萎靡大半,自從進了這間屋子,言語上地交鋒他一次也沒贏過。李績則沮喪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怎麼辦?我什麼事兒都沒有我要怎麼辦?一沒殺人二沒犯法,我需要怎麼辦?你這個人好生奇怪。”

李績則升起難以言喻的憤怒,這個女人,壓根兒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現在特別荒謬,居然覺得這個叫劉毓秀的,一個說話尖酸刻薄彷彿渾身帶刺的女人會幫他。於是他拿起錢包,起身準備離開這個糟心的地方。

“去哪兒?命不要了?”明明很好聽的聲音卻讓人抑制不住地憤怒,或許全世界只有她劉毓秀能做到了。李績則也不理她,自顧自準備出門。

劉毓秀攔住了他。

“別急,時間還早,以你的智商和腦子,這件案子你翻不了,你運氣好遇到了我,反正閒著也是無聊就拉你一把吧,唉,我也真是晦氣遇到了你。”

李績則又被鄙視了,他強行壓制住怒氣,最後一次,他對自己說。

“你有什麼想法?”

劉毓秀把他拉到沙發,面對面坐下,遞上一支菸,李績則也不客氣,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機。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難得認真的神色,雙目直勾勾地盯著他,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首先你必須要承認,案發後你的行為非常地蠢,你自以為是的聰明讓你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裡。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能做出那樣沒腦子的事情,在案發現場逗留了五分鐘。如果你立刻離去,沒有人會發現你。這件事的後果是路人記下了你的樣貌,或許連車牌號也被記下了,我不知道案發現場有沒有監控,退一萬步講,就算有監控,也剛好能拍到你的正臉,以現在的畫素水平,也只能記下你大概的外貌和體徵,遠不如目擊者的人眼捕捉。而據你所說你的車子距離你還有一段距離,同時拍到人和車地機率極低,這五分鐘的逗留,至少加快了警察找到你大部分的時間。第二,你之後的表現也顯得很沒有腦子,可能確實是慌了神,往自己家裡開車,偏偏還是個高階住宅區,配有特警和保安,果然有錢人腦子都挺不中用的。”

劉毓秀頓了頓,抽了口手中的煙,似乎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對她而言是件需要休息的體力活。李績則難得地沒有打斷她,耐心地等待著她抽完,最能起到關鍵分析作用的,永遠是旁觀者,而劉毓秀現在正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她現在講的話,很有道理,其實自己冷靜下來也能想到,可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不相信有誰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也不會承認面前這個女人能在智商上超過他。

“這件事情的後果你已經承受了一半了。”

劉毓秀嘲諷地盯著他的左手,李績則只能沉默,無法反駁。仔細想來,就算自己逗留了那麼久,如果直接往這間老宅來的話,他現在最多算目標嫌疑人,而不是逃犯,他用左手換來的幾個小時,也許原本可以拖住警方好幾天的時間鎖定他的身份。

“之後的表現還算不錯,總算有些腦子。”

劉毓秀又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梳理想法。

“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到這裡來,能做什麼?又或者說,你原本準備逃到哪裡去?”

李績則聞言,沉默地望向劉毓秀,好一會兒,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從褲帶背後摸出一個黑色的物體——冰冷崢嶸的外表已經昭示了它的可怕,漆黑的身子反射出蒼白的燈光,似乎是炫耀似地展示著它恐怖的身份,那是一把,

——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