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啥是一把火不能燒了的。

賀長蔚道:“哪有這樣容易,你便是把玲瓏閣燒了也無用,你信不信,那塑像也不會有太多變化,它早已水火不侵。躺著的那個……”

他指指外面,指的是阿妙。

“你要替往生者化怨,破陣是其一,替她伸冤是其二,現在麼,兩個都做不到。”

陸元興那邊的馬腳唐舒懷應當抓的差不多了,他們二人既先來了府城,便是打著解決小金園的目的,玉珠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這世上哪裡有不能破解的陣法?既知那玲瓏娘子的塑像為陣腳,必有其他辦法壞它。”

“我能力有限,便是貼幾張符也沒甚用處。”賀長蔚嘆氣:“倒是還有個簡單的辦法,許氏是陣法之主,她死了,陣法自破。”

但他知道,人家可以隨意害人,他們不能,自然不能讓許氏去死。

玉珠站起身,沒有理會他,轉身便出了藏經閣。

“唉,你要去哪兒?”

賀長蔚在後頭叫喚,卻沒有得到答覆。

……

玉珠進了臨時停放棺木的東北角一間空房,嶄新的黑色棺木,阿妙靜靜地臥著,但她若有靈,此時也是不瞑目的。

玉珠也顧不得旁的了,她推開棺材蓋,屍骨沒有腐壞的氣味,只是旁人多少會覺得可怖,無法直視。

蒼蒼白骨,又哪裡有血肉之軀的活人可怕。

玉珠並沒有任何恐懼,她只對著棺中道:“你是被陸元興和許家所害,你身上必然有他們懼怕之物,你若真想我幫你,便不要怪我冒犯了。”

說罷她橫了心,伸手摸進了棺材。

賀長蔚匆匆趕到,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踮著腳伸手探進棺材的那一幕,感覺一個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給翻進去。

“你、你幹嘛!”

他忙伸手去拉,把玉珠拖回來時,好死不死地見她手裡正拿了一截白骨。

賀長蔚趕緊放開她,往後退了幾步。

“小丫頭,你、你瘋了?別,別過來啊。”

看來唐慎所說他去義莊嚇得屁滾尿流之事有三分可信。

玉珠將那一截手骨雙手捧著,皺眉說:“你那書上既然沒有詳寫破陣之法,我們只得自己去試了。那塑像是用阿妙的孩子骨肉所鑄,唯一的破解契機想來也只有在她身上。先前從她身體裡生出的那顆怨珠,原來用處是在這裡……”

賀長蔚收斂了臉上的驚恐神色,倒是一思索覺得有幾分道理,只是現在,那珠子用來救姚亨的命了,自然不能再用。

“但是我想,阿妙的屍骨,或許也有同樣的作用。”

她又揚了揚手裡的一截白骨。

雖然……這對往生者很不敬,但賀長蔚嚥了口唾沫,卻覺得可以一試。

“但我們,要如何進府?先前你去過一次玲瓏閣,他們肯定起疑,沒這麼容易摸進去了。”

玉珠一雙烏黑的眼珠盯著他,在這樣的氛圍下,盯得賀長蔚瘮得慌。

“此時,如果是久不上許家拜訪的通判少爺,要去呢?”

賀長蔚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