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懷微微抿唇,唇邊由此漾出一道淺淺的細紋,倒是可以看出些歲月的磨礪,更顯韻味,他的眼神清潤而寬和,望著玉珠淺聲道:“我認為,每個人,都該至少有一次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說的真不錯。

玉珠在心裡悄悄點頭,心道蔣婆婆她們如此敬重唐家家主,確實不是沒有道理的。

“說來老爺大概不會信,但事情還要從上一次我來老夫人這裡送午食說起……”

她將上次見到這顆珠子時的不妥、潛入老夫人房裡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但越說她自己就覺得越離譜,怎麼聽都像是為了偷珠子編的。

誰能相信這麼離譜的事呢?

她知道自己現在比徐天師更像神棍。

玉珠有些喪氣,她當然可以把唐慎供出來,但剛才唐舒懷去關窗,顯然唐慎早就跑了,他本來就敬畏自己的父親,這會兒能傻傻站在那等著被抓?

何況她一個小丫鬟,去攛掇人家唐家少爺做這事,罪加一等。

不用說,唐舒懷一定是剛才關好窗戶扭頭時見到了開著的妝匣,才立刻推斷出床下有人的。

玉珠後悔地恨不得敲敲自己腦袋,今日真不應該一時衝動。

“唉。”她哀哀嘆了一口氣,自認倒黴:“我知道老爺大概不會信了,也是,如果我這番說辭真的有人信,我何必做賊翻窗進來,直接和水袖姐姐她們說了光明正大走進來就是。蔣婆婆是無辜的,只希望老爺把我逐出去的時候不要連累她。”

無語問天,玉珠已經不想再解釋下去了,開始交代“後事”。

唐舒懷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總覺得這孩子的想法有點不一樣,若是常人,應該跪下哭著求情才是,觀她此時神情,好像是很認真地在琢磨著被逐出去以後的生活了。

“我幾時說不信你,又說要逐你出去?”

玉珠眨眨眼:“難道老爺你相信?”

那這位唐老爺一定病得不輕。

唐舒懷眸光閃了閃,伸手捻起了桌上的珠子,舉到眼前,復又問道:“你真的看到這珠子泛過青黑色的光芒?”

玉珠點點頭,仔細又看了看,跟著又搖頭:“此時它與尋常的珠子也沒什麼不同。”

唐舒懷又問:

“青黑色的光……可是邪祟之氣?依你之言,老夫人之病,確實是因為邪祟不假了?”

玉珠一時啞然。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為她自己首先在心中就很是不信外頭那個徐天師,邪祟之說,實在是出自他口。

而這會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比徐天師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凡唐舒懷是個比小梅都有些見識的正常人,他都會覺得玉珠是在胡說八道,痴人說夢。

但事已至此,玉珠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這個……我不確定。”

唐舒懷並沒有動怒,用對待徐天師一樣的口吻鄭重她:“那麼破解之法為何?”

玉珠老實說:“……不知道。”

可謂術業有專攻,她比徐天師可差遠了,故事沒編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