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年前怪獸攻陷這裡後,桐洋市就淪為了怪獸天堂,因其常年盤踞著丙級怪獸,所以目前也被列為荒野77號城市。

戚望從兜裡掏出了煙,想要點燃,手上火機卻接連掉了兩次,他看了看自己那輕輕抖動的手指,索性召出了火之元素。

獨臂青年長吐一口煙霧。

站在這裡,記憶中的畫面便止不住的浮現,那一日的火光滔天,怪獸的恐怖嘶吼和人類的哀嚎尖叫混合在一起,炮彈炸響,戰機低鳴,到處是末日的悲鳴聲,一波波的驚恐人類爭先恐後的逃離,也有一波波的人類逆流而上,衝向了城牆的最前線。

血與火中,從樓上匆忙下來的少年少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隨即跟下的男人重穿軍裝,義無反顧的衝入了逆行者的隊伍中。

一別即永遠。

白裙女孩側過頭,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哽咽道:“哥,我想回家。”

門沒關。

屋裡的一切還保持著當年離去的狀態,因為匆忙撤離,所以地上是撞碎的瓷瓶碎片、倒翻的桌椅,到處都蒙著濃厚的灰塵,空氣中瀰漫著嗆鼻的煙塵氣味。

戚望從車上帶下了個小型發電機,找到電閘,接上發電機,過了一會,房間內久違的亮起了燈光,成為了整座桐洋市內深夜的唯一亮光。

三室一廳。

已經退伍的林延擁有著比絕大多數人都優越的條件,這也使得戚望和林年酥在孩童時期成長的無憂無慮。

林年酥打掃著房間,戚望關上上門,清查了整棟樓,樓內還有一些殘餘的喪屍和怪獸巢穴,確認樓內安全後,戚望穿梭在夜色下,找到了兩頭生活在附近的丙級高等怪獸,以雷霆手段迅速斬殺了它們,將其血液灑在了小區四周,驚退了周圍的各種低階怪獸、喪屍。

回到屋裡時,林年酥已經將房間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給戚望房間內的床重新換上了櫃子裡的被子,笑道:“哥,晚安。”

女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戚望站在房間內,默默看著書桌,片刻後環顧四周,無數記憶回湧,他在這裡渡過了孩童到成年的所有時光。

過了一會,今日運動量遠遠超出達到極限的女孩沉沉睡去,戚望走到了最裡面的一間房間,裡面的擺設古板而簡單,年輕人坐在床邊,默默的看著牆上掛著的牌匾。

末世之中,戚望得救於林延的援手,一路成長至今,而往後,也將有無數人像昔日的稚童戚望一樣,被以後像當年林延的戚望拯救。

薪火希望,代代相傳。

獨臂青年體內的原初病毒不安分的開始狂暴躁動,他卻並沒有任何舉動,有一抹黑影從視窗閃現,龐大身軀竟然無視了牆壁的阻擋直接穿了進來,和上次分別相比,它又有了天差地別的區別。

鱗甲其上密佈玄奧紋路,尾巴紅毛根根倒豎如尖刺,碧藍雙眸攝人心魄,氣息幽深如大海。

捕獵者的屍體,令它收穫巨大。

夕看著他,他看著牆上的牌匾。

戚望平靜說道:“那年我六歲,懵懵懂懂,災變來臨時,混亂無比,我被人潮衝開與父母失散,所有人都在驚慌逃竄,我被人潮撞翻、踩踏,一雙雙大腳踩在我身上過,我除了恐懼哭喊、尖叫外無能為力,腦海裡完全空白,在那個時候,一雙大手拉起了我,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林叔。”

“當天晚上,我也第一次見到了年酥,他們帶著我四處輾轉,跟著軍隊來回轉移,後來林叔負傷,我們終於退回了後方,在桐洋市定居,林叔向來視我為己出,出錢讓我學武、讀書,樹立三觀,從小便一次次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夕,這世界那麼大,幾十億人,好人、壞人、善人、惡人,我戚望時常在想,我和他人有何不同?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普普通通的人,誰該活著?誰又該死?誰憑什麼活著?誰又必須得去死?”

“沒有林叔,我那時候就該死了。”

“人類遭逢浩劫,無數人死去,家庭破碎,生離死別,所有的一切,原來不是天災,城市淪陷,血火四起,居然是人禍在作亂。”

“你們地心世界的人、怪獸,將我們地上人類視為異族,掀起了這一場場腥風血雨,奪走了無數性命,這一場戰爭,是你們先挑起的。”

獨臂青年緩緩站起身,他轉頭看著黑色異獸,漆黑雙眸在此刻凌厲銳利,讓高傲的夕都心頭一顫,忍不住倒退一步。

“三年前!”戚望髖骨硬起,咬牙質問道:“在這裡!有一個可以自由變幻成人類和怪獸模樣的東西,它是你們夕之一族,還是九蠻?亦或者地心其他種族?”

夕沉默。

在這個他從來不屑一顧的人類身上,夕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它鋸齒般的牙齒來回摩擦,沉聲說道:“戚望,任何實力達到仰星級的地心生物,都能透過原初病毒做到這一點,九蠻也好,夕之一族也罷,只要讓我們達到仰星級,都能自如變幻形態。”

夕頓了頓,突然道:“但是你要明白一點,我夕之一族,除了我以外,沒有第二個在地上,或者說,它們沒辦法上來!地心生物想要來到地上,難度遠比你能夠想象的大!甚至我可以這麼說,整個地心種族,唯有九蠻才掌握來到地上的秘密,其餘種族想上來,除非像我一樣僥倖,這機率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