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又挑撥我與身邊的人相鬥,安插人手奪我信任的人兵權,甚至性命。”

楚昭看著眼前的公子,搖了搖頭。

“我很困惑,三公子,你到底是在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謝燕芳看著她,道:“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心願,只要做一件事,就是讓阿羽做一個聲名赫赫的帝王,但是,阿昭小姐,帝王並不是等於大夏。”

帝王不等於是大夏?楚昭愣了愣。

“帝王是天下,或者就是那句話說的,孤家寡人。”謝燕芳說,“帝王要的是,天下,所有,世間,萬物,都要為他所用。”

楚昭若有所思:“所以你護著是阿羽這個帝王,並不是大夏子民,所以——”

“所以不需要拘泥是己方還是對方。”謝燕芳道,“只要能為我所用,為何不用?西涼人也好,大夏人也好,只要可用就都要用。”

楚昭看著他,神情複雜:“三公子這個想法——”

她似乎無法言表。

“我這個想法雖然聽起來不堪,但事實就是如此。”謝燕芳輕聲道,“我無意冒犯,如果不是西涼人,如果不是大夏子民傷亡,你的父親不能為先帝所用,或許這一生只是個碌碌無為的兵勇。”

楚昭面色微變,但不待她說話,謝燕芳再次道。

“我知道楚將軍以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為信念。”

他看著楚昭。

“但我們不論念,論實。”

楚昭默然不語。

謝燕芳看向山坡下,這邊的鹿已經狩獵結束,不遠處傳來雁鳴,這是放出了大雁,皇帝該去獵雁了。

“世間善惡,道理,我都懂,但阿羽生在這樣一個時候,而我遇上了這樣境遇的阿羽。”他說,“時也,命也。”

命也,楚昭輕嘆一口氣:“那我遇上三公子,也是命啊。”

那一世遇上謝燕芳是蕭珣鄧弈的命,她的命是遇上蕭珣,這一世,她改掉了蕭珣的命,就只能自己來面對謝燕芳了。

聽到這句話,謝燕芳笑了笑。

“我知道我雖然再三說,我這樣做是為了你,但這些事帶來的痛苦是由阿昭小姐承受的。”他說到這裡停頓一下,搖搖頭,“而且我不能說是為了你,這只是我的事,這些事,就算跟阿昭小姐講清道理,分析好利弊,阿昭小姐也永遠都不會這樣做。”

楚昭看著他,失笑:“三公子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

“什麼話也都由我說了,是吧。”謝燕芳笑著接了句。

楚昭沒說話。

謝燕芳道:“說這麼多,我不是在為我自己辯解,我也不需要辯解。”

他看向楚昭。

“我只希望能為阿昭小姐解一個惑,你和阿羽是我要護著的皇帝和皇后,這一點毋庸置疑。”

楚昭定定看他,似乎要看透到他的血肉心神中,道:“我相信。”

說罷將適才謝燕芳遞來的茶飲盡,再斟茶,兩杯。

“謝大人請用。”她說。

謝燕芳伸手端起茶杯,看著瑩瑩茶水,道:“但皇后還是要給我一杯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