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嗎?傷口包紮過了嗎?”楚昭一疊聲問。

謝燕來瞥了她一眼,才不回答她這些沒用的問題,只道:“這附近已經清剿了,算下來大約有百數西涼兵。”又嗤聲,“真是可笑,區區百數就能肆虐這麼久。”

楚昭輕嘆:“到底是許久未經戰事,措手不及。”再抬頭問,“你傷——”

“飯沒吃,傷處理過了。”謝燕來不耐煩打斷她,又問,“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末將告退。”

說著話轉腳要走。

楚昭伸手揪住他袖子:“有,有,有。”

謝燕來斜眼看著她沒有再邁步。

“先前你為什麼不說我們是我父親派來的援兵?”楚昭笑問。

當時她還沒近前,謝燕來已經跟城池的官將喊出了她的身份。

她一路走來都是隱瞞身份,連躊躇不能前的時候都沒有告之當地駐軍,此時一路順暢,卻揭穿了身份?

“我不是怪罪你啊。”楚昭又道,“我是說,那樣更能為我父親增加聲望呢。”

謝燕來呵了聲:“我怕你怪罪嗎?”居高臨下看了這女孩兒一眼,冷冷說,“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你們雖然是父女,但並不就是一體,而且你父親就要死了,死了聲望就沒了,你還活著,還要活下去,比起你父親,是你更要聲望。”

說罷甩袖子掙脫楚昭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楚昭看著翻動的門簾,怔怔又呆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幸的,就算醒來重活也堵著一口氣,直到此時此刻那一口氣輕輕吐出來。

她是幸運的,這一世能遇到這麼一個為自己著想的人。

她抬起頭,喚道:“來人。”

老白應聲走進來,對楚昭俯首聽令。

楚昭道:“傳令,露布,報皇后剿望城西涼兵大捷。”

......

......

謝燕來離開楚昭這裡,並沒有回去吃飯,而是來到另一處房屋前。

兵馬都駐紮在城門,一是為了警戒,二是不擾民,畢竟這裡剛經歷過圍城。

只有女眷跟著楚昭住進來。

謝燕來走近時,屋簷上響起了鳥鳴,如同鳥兒受驚飛過——

謝燕來頭都不抬一下,抬手就推開了屋門,哐噹一聲,人裹著寒氣衝進去,屋子裡的一男一女嚇了一跳。

丁大錘坐在椅子上,瞪眼僵硬,似乎忘記了起身。

倒是那婦人——丁大嬸受驚過後忙施禮:“謝都尉。”

謝燕來看著兩人,淡淡說:“大叔大嬸不要怪我不請而入。”

丁大錘僵硬著身子,磕磕巴巴說:“——什麼?”

丁大嬸還蒙著臉,但從眼睛裡可以感受到她在笑,接過丈夫的話,說:“謝大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