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來這小子打仗的毛病,那真是不要命。”又一副將低聲嘀咕。

這小子的毛病他當然也清楚,鍾長榮站在營帳裡沒有說話,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來。

“鍾將軍。”

營帳外有喧譁聲,伴著衛兵的喝止。

“鍾將軍,我是梁薔。”

“鍾將軍,梁籍求見。”

聽到這話,鍾長榮看向營帳外,冷冷說:“讓他們進來。”

帳簾掀開,梁籍先走進來,他穿著將袍,在他身後跟著梁薔,梁薔穿著囚衣,杖責之後,並沒有關進大牢,而是被鍾長榮下令帶到石坡城外。

“讓他跪在這裡親眼看著。”鍾長榮冷冷吩咐,“看著一將不利,多少人喪命,等將來戰事結束,你封官加爵的時候也能更清楚,你身上穿的戴的是多少人的血肉。”

不知道是杖傷還是這幾日跪傷,梁薔臉色蒼白,嘴唇都沒有半點血色,人瘦了一圈。

“鍾將軍。”梁籍道,“請你帶兵去援助謝將軍,將這裡交給我,我願意進城跟西涼人談一談。”

鍾長榮都不問他要怎麼談,直接道:“不用。”

梁薔再忍不住跪下來:“將軍!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攻破石坡城。”

鍾長榮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這件事不用你們父子操心,本將自有安排。”

梁籍輕嘆一聲:“鍾將軍,我知道你對我們父子有誤會,但這個時候關係大夏戰局,不要認為此戰我們已經贏定了,謝將軍生擒西涼王,是大捷,但也什麼都不是。”

鍾長榮大怒:“梁籍,你還不是我中軍司馬長史,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同時喝令來人。

營帳裡的將官們也神情不悅。

“將軍。”梁籍沒有絲毫畏懼,“請讓我把話說完,我不是質疑謝將軍的勇武和功勞,西涼王被抓的確是大功一件,對戰局有決定性作用,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當務之急重中之重就是保住這個功勞,謝將軍如今的形勢很危急,他現在肯定被圍困了——”

“放心,他肯定不會比西涼王早死。”鍾長榮冷冷說。

“將軍。”梁籍似是有些無奈,“末將擔心的就是西涼王死啊,西涼還有大王子在西涼城坐鎮,他們還有王。”

鍾長榮臉色一僵。

“將軍,現在的問題,不是西涼王兵威脅謝將軍。”梁籍道,“而是他們會奉命殺西涼王。”

被擒住的西涼王死了,鎮守西涼國的大王子就成了新的西涼王,局面瞬時又變成了先前,大夏依舊受困。

鍾長榮陷入沉默,營帳中的其他將官也都面色微微發白,他們都知道梁籍說的是事實,其實這也是先前他們為什麼勸鍾長榮,甚至鍾長榮自己都在猶豫。

此時被揭開說破,不得不面對。

現在更重要的是保住西涼王被擒這個大捷,石坡城其實應該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