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芳迤迤然邁進朝殿,先看了眼站在前方旳鄧弈,再看了眼後方。

官員們正在依序站好,交頭接耳,殿內些許嘈雜。

“謝中丞。”旁邊的官員揣著手,低聲說,“幾天沒來看到上朝的人是不是少了?”

謝燕芳道:“是少了幾個。”說著又一笑,“但也多了幾個。”

他們說話,又有兩個官員進來,一文官一武將袍,一個瘦弱,一個莽漢,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殿內的嘈雜頓消,官員們神情漠然,甚至還有不屑,但都盯著這兩人。

一個是拱衛司指揮使丁錘,一個是原來的翰林編修,如今的拱衛司同知朱詠。

“真是荒唐,他們怎麼有資格上朝。”

“什麼拱衛司,掛個名號就能上朝?”

四周的議論和視線一樣刺耳,但丁大錘無知不畏不懼也不在意,朱詠心志堅定,甚至還含笑跟身旁的官員打招呼。

看到他打招呼,旁邊的官員不好再當面罵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

有的轉過頭不看他, 有的視線忍不住在朱詠蟒紋腰帶上轉了轉——不管怎麼說,這拱衛司, 這朱詠,現在是皇后的左膀右臂,連太傅都不能干涉,他們說抓誰就抓誰, 說誰有罪誰的家就被抄了。

還是不要得罪, 免得被報復。

便有幾個官員對朱詠擠出一絲笑。

這一幕沒逃過其他人的視線,前方的官員再對謝燕芳低低一笑:“丁指揮使很少上朝,坐鎮拱衛司打家劫舍,今天上朝, 看來又有官員要倒黴了。”

說著看了眼鄧弈所在。

“太傅又要上愁了, 人是越來越少了。”

鄧弈把控戶部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謝燕芳這邊的官員們很樂意看熱鬧。

“中丞你說得對,我們靜觀其變,這種時候誰跳的歡, 就被皇后打得狠。”

雖然對於皇后如此作為, 大家本也不滿, 皇后干政一向是國朝大忌, 但謝燕芳說了目前來說這是好事。

“比起我們,皇后才最有資格制止太傅一手遮天。”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等皇后解決了太傅專權, 皇帝沒幾年就能親征,到時候再解決皇后,天下清明。

如果不是皇帝升朝樂響起,這幾個官員都想要鼓掌叫好了。

皇帝和皇后攜手入殿, 官員們收起各種心思俯身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果然朝會一開始, 甚至不待太傅說話, 丁大錘就站出來:“臣有本奏。”

他是直接對皇后說的, 看都不看太傅一眼。

楚昭道:“請講。”

“湖州夏汛戶部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丁大錘道,“線索也都理順了,臣請巡查湖州緝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