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茶肆裡才張開口的男人們,立刻就被女子們反駁——還不都是那些無所事事整天吃喝玩樂的貴族小姐們,而是沿街提籃叫賣的大姑娘小媳婦,酒樓茶肆的沽酒婆子。

沒辦法, 楚後這個女人做了太多本不該女人做的事。

“不是能不能的事, 是她做得不對。”

“朝廷各部各司其職,皇后讓龍威軍來查辦案件, 龍威軍是什麼?是天子衛。”

“他們又不是官差,他們卻想抓誰就破門而入,私設牢獄, 私刑逼供。”

“如果說鄭夏冤案是有人仗勢欺人,那皇后這樣做,難道不也是仗勢欺人?”

當然,這件事不會只停留在女人身份的爭論上,穿著儒袍留著美須的文士發出質問後,年輕的女孩兒,拋頭露面的婦人們都不敢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街上有兵衛疾馳,當看到他們衣袍上的蟒紋,不用呼喝,人們忙退避,眼神驚恐又畏懼。

龍衣衛現在在民眾眼裡已經不僅僅是天子衛了。

除了他們親眼看到龍衣衛差點和京兵打起來,私下也有很多傳言,描述姜祭酒被抓走後多慘, 描述龍衣衛在荊州破門滅家,連郡守都被他們一腳踹開,他們說誰有罪,誰就有罪——

“已經有人用龍衣衛來嚇唬小孩子, 說再不聽話,就被龍衣衛抓走了。”齊樂雲扎著襻膊,握著手中的箭矢低聲說。

御花園水榭裡,楚昭正在舉辦投壺會。

除了臨朝聽政,楚昭定期會舉辦宴會,邀請世家命婦們,這倒是皇后該做的事。

皇后發了邀請命婦們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前來。

來了之後,不願意討好皇后的安坐不動,皇后也不介意,自去玩樂,身邊也自有願意陪同的人,畢竟皇后在沒當皇后前,就有很多玩伴。

閨中少女玩伴有著難以割捨情義,且不因為身份變化而消散。

周江將箭矢投出去,穩穩入壺中。

“這一個謠言最厲害。”她說,“小孩子並不知道龍衣衛多可怕,只知道抓走可怕,然後街頭巷尾人人都這樣哄孩子,那龍衣衛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變成了止小兒啼的惡人。”

楚棠微微側過來,低聲問楚昭:“我要不要先離開京城,搬去書院?”

事關朝堂,又有朝官們背後推手的流言,不是她們這些女孩兒,以及小兔他們在民間街上喊兩句就能對抗的。

楚昭笑道:“那你先贏了我。”

她將箭矢投出去,穩穩入壺。

楚棠無奈:“我又不會射箭武功,哪裡能跟娘娘您比。”

話雖然這樣說,她接過宮女們遞來的箭矢,興致勃勃地投壺。

楚昭則看向女孩兒們,道:“我知道現在到處都是指責汙衊龍衣衛——”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她現在也跟著稱呼龍威軍為龍衣衛了,“目的是汙衊我。”

這些流言她早就知道了,知道的更多,甚至,還知道一些流言從哪裡來的。

都記錄在冊,但沒必要破門而入把人都抓起來。

“娘娘。”周江忽問,“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這是質問,四周的女孩兒都嚇了一跳。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楚昭可不是以前的楚昭,是皇后啊。

就連自認為最直爽的齊樂雲都臉色變了變,這問得也太直接了吧?能這樣問,豈不是認為皇后這樣做不對?

喜歡下棋的人,想法和做事是跟別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