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沒能掃去京城旳炎熱,官員們在值房都坐不安穩,不過有地方比其他地方涼爽一些。

刑部大牢口聚集了比以往更多的人。

有官有吏有差,從地牢中帶來的陰森能緩解炎熱,如果不是地牢的味道刺鼻,大家都要進去避暑了。

聚集的人多了說笑熱鬧,如今最多的話題就是皇后臨朝問政。

“皇后能臨朝就已經是太傅的讓步了,看在皇帝還小的面子上,她竟然得寸進尺,還要插手朝政。”

“這叫什麼?這牝雞司晨!”

“哦哦你敢罵皇后!”

“這可不是我罵的,這是史書上罵的。”

“就算當著皇后的面我也敢這麼罵,只可惜莪沒資格上朝。”

“你們聽說沒,有個翰林編修,討好皇后,在朝堂上喊著皇后聖明。”

“誰啊,這麼不要臉?書白讀了?”

“我知道,是這麼回事,荊州那個士子自盡的命案——”

一群人正說笑熱鬧,抬眼看門口那邊呼啦啦走來十幾人,穿著禁衛服——

“看,這些禁衛也來歇涼了。”一個官差笑道。

刑部大牢是重地,禁衛也會經常被調班這邊值守,不過今天來的——迎上招手的一個官差微微眯眼:“面生啊,是哪位——”

他的話沒說完,被身後的人拽了下。

“不是。”那人盯著走來的禁衛們, 視線落在他們身前, “是龍衣衛。”

說話的官差這時也看到走來的禁衛們身上隨著走動閃耀的蟒紋。

龍衣衛是禁衛,但又不是禁衛,而且他們從不會來這裡值守。

今日突然來——

不知道他們身上閃耀的蟒紋,還是他們陰沉粗糙的臉, 以及總帶著窺探的視線, 大牢門外的諸人一瞬間安靜。

十幾個龍衣衛站定在面前,為首的男人掃過諸人。

“龍威軍外營校尉丁錘前來辦差。”他說, 並拿出腰牌自我介紹。

腰牌遞到眼前, 諸人下意識的看了眼,有人不由咿了聲, 腰牌上是三個字——

丁大錘輕咳一聲:“名字改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換。但我就是我。”

他的確是剛改了名字,也不算改吧,就是換個稱呼,這是殷參事的建議, 說丁錘更正式一些, 也更威嚴, 畢竟是給皇后娘娘當差, 大錘就當是個小名, 私下的稱呼。

丁大錘唸了念覺得的確如此。

什麼叫名字改了, 我還是我, 龍衣衛這麼隨便嗎?不過這插曲讓諸人回過神。

刑部一個官員道:“蔡易, 刑部知事, 不知丁校尉有什麼差事?”

丁大錘道:“娘娘認為荊州定品舞弊案有問題,所以我們要提走嫌犯荊州中正訪問鄭夏。”

蔡知事一愣, 刑部大牢關押的多數都是死刑或者永遠不會放出去的案犯,鄭夏這個小人物太小了, 他原本記不得,只是因為適才說笑提到剛又熟悉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