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到現在,是付出死一次的代價換來的,被人冷落被人咒罵幾句又算什麼。

“所以我說阿昭小姐如磐石,不因為別人不喜而悲, 也不以他人不相助而怒。”謝燕芳笑道。

這個他人當然說的是自己。

女孩兒是表達了對他不相助的嗔怪, 但她並不因此怨恨。

楚昭也笑了,端起杯子喝茶。

“我不助娘娘, 是為娘娘好。”謝燕芳說。

楚昭握著茶杯噗嗤笑出聲。

謝燕芳餵了聲,挑眉:“這不是哄人開心的話術。”

楚昭哈哈笑,這一笑, 先前的嗔怪,以及略有些凝滯的氣氛都散了,然後楚昭收了笑,坐正身子,將茶杯放下:“謝中丞請說。”

謝燕芳亦是整容:“我如果助娘娘說話,娘娘自然能在朝堂如魚得水,就連太傅都壓制不住,但是,那樣的話,皇后就不是皇后,而是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謝燕芳,是謝氏附庸, 或者與我一般,是外戚。”

“那樣的話, 在朝臣眼裡,娘娘先前靠著自己勇武得來的, 先帝託付也好, 戰西涼兵也好, 退中山王也好,也都將不屬於你,而是變成我的附屬。”

楚昭看著他,似乎有些驚訝,又似乎不解,但她什麼都沒問,又微微一笑。

對女孩兒神情的變化,謝燕芳沒有在意,只繼續說話。

“如果我不開口,娘娘靠著自己扛過去,征服了朝臣,那皇后,我,太傅。”

他再次伸手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楚昭。

“我們各自是各自,誰也不是誰的附屬。”

“阿昭小姐,將成為一個靠著自己征服朝臣,有資格聽政,論政的皇后。”

楚昭看著眼前的公子,要說些什麼,又覺得詞窮。

“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想我自己能這樣。”她輕聲說,“三公子倒是替我想到。”

說完她有些好奇。

“三公子為什麼不想把我變成你的附庸?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一心要干政,要在朝堂上說話,不再當一個垂簾後的皇后,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至少目前來說,我並不在意被人認為是跟謝氏一黨。”

她也並不認為謝燕芳是忠臣敬上,上一世他是能造反的。

她親眼見過鄧弈這種權臣怎麼對待蕭珣。

謝燕芳這個人,她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現在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玩。

他不是一直追求凌駕於群山之上嗎?為什麼對她垂目?

謝燕芳看著女孩兒,含笑道:“我先前說過,阿昭小姐能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讓自己應得的,阿昭小姐值得當一個這樣的皇后,而我更期待看到這樣的你。”

楚昭看著他,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還有。”謝燕芳又微微傾過來,壓低聲音,“我的附庸太多了,多了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