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女,楚昭。

梁薔的視線在這一行字上滑過。

告示上說,楚氏女英勇聰慧,持刀御馬護皇長孫。

他似乎能看到那個女孩兒在暗夜裡殺出來,就像她面對受了三皇子挑撥的讀書人們,她不退不避——

其實有關這個女孩兒的記憶不多,大概就是從酒樓裡看熱鬧,那女孩兒突然看向他說:“梁薔公子不怕吃苦,下馬能提筆寫字,上馬能提刀射箭——”

那一刻,那女孩兒在他眼裡變得清晰,越來越清晰,直到——

謝氏血脈的皇長孫當了皇帝,與謝氏交好的楚氏女成了皇后。

真好啊,跟謝氏交好真好啊。

跟謝氏交好,能平步青雲一飛沖天,跟謝氏作對,就獲罪落魄發配流離跌入爛泥深潭。

殘破的告示在手裡被攥起來,變得更支離破碎。

駁駁的聲音忽的在破門上響起,室內的年輕人一驚轉過身。

“阿薔。”門外傳來父親的聲音。

父親怎麼過來了?

梁薔忙開啟門,看到梁二老爺站在門外,身上還帶著燒雞的薰香。

“父親怎麼了?”梁薔有些緊張地問。

梁二老爺的神情有些躊躇:“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跟你商量一下。”

梁薔忙問:“父親請說。”

梁二老爺輕聲說:“我遇到了一個故人,他如今在雲中郡頗有些權勢,願意給我一個差事。”

說到這裡看著梁薔。

“不是賣女兒得來的差事。”

“也不是諂媚上司的差事。”

“更不是靠著筆寫來的差事。”

單單這幾句話,梁薔就覺得渾身發麻,他問:“靠什麼?”

梁二老爺看著他:“靠性命。”

.......

.......

夜色沉沉,梁二老爺的土屋子裡再次聚滿了家人,只不過這一次沒有燒雞可吃,室內尚未散去的肉香也沒有讓大家流口水。

“要我們去從軍?”一個年輕人低呼,不知是冷還是害怕,微微發抖,“這是要我們去送死吧。”

梁薔說:“從軍不一定送死啊,那麼多當兵的人呢。”

另一個年輕人苦笑一下:“阿薔,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梁氏,是罪人,而且跟如今的國舅謝氏有仇。”

律法不能讓他們死,謝氏有萬千手段能讓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