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看林緣恢復正常的樣子,不疑有他,望著她走遠了才轉身回屋。

林緣一路恍恍惚惚,走了半天抬頭,不是回家的路,她走到了牛棚。

趙凡高站在院壩前,杵根棍子看著她。

林緣剋制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滾出來,“趙老師,怎麼辦?我認錯人了,真的認錯人了,不是何進,不是他。”

對任何人都不敢吐露的話就這樣講了出來,趙凡高就像家裡的長輩,可以依賴。

趙凡高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想起昨天跟林緣說話的那小子,雖然長得跟何進一模一樣的臉,他一眼就認出來不是何進。

恐怕就是那小子騙林緣玩兒,惹她傷心了,他厚實的手心拍拍林緣的肩膀,“緣丫頭別哭,錯就錯了,改過來就是了,誰還不犯錯呢?”

“可是,可是我、我……”林緣哽咽,她此刻心裡又慌張、又生氣、又絕望,酸甜苦辣全部打翻,五味雜陳。

她差點兒連自己都給他了,原來都是假的,那是何遠,從來都不是何進!

解決完劉二麻子,得過且過的何遠終於有點意識要開始發展自己了。

以前無所謂,家裡太好過,長輩們身居要職,個個能幹,他再厲害,在潮流的束縛下,走上頂端也不是他想過的日子,就沒有那份上進的心,找不到該奮鬥的目標和目的。

前幾天聽他娘提起來鐵牛家在物色媳婦了,他突然驚覺,他也不小了,成家的的壓力很快會襲來,既然有了打算,那個人也出現了,還等什麼。

想來想去,又不能離家太遠,他也不喜歡太拘束的工作。

李繡聽兒子竟然想開始工作,險些驚掉下巴,給他出主意,既然暫時想不出幹什麼,先下工地混著,想出來了再說。

她其實是怕兒子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正經花費人力物力找個事兒,他要撂挑子不幹了,得不償失。

再者,兒子一天天混著,家裡人由他的性子,公社裡說閒話的不是一個兩個,她也叫人瞧瞧,她兒子認真起來,不比人差。

河子屯二隊的大隊長是何遠表姨夫,跟著他天天公社鎮上跑腿,學了不少東西。基建的工作安穩下來,預備來年的種子,何遠這才算勉強完成任務。

跑了半個多月,鐵牛都沒多少工夫看到他,幾次上門撲空。這天聽說何遠在家,趕緊找了過來。

何遠睡醒起來,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褂子,從來不忌諱毒辣的太陽,手臂上的肌膚是小麥色,鼓囊囊肌肉的輪廓。頭髮長度不足半寸,一張臉全部露出來,最顯眼的是高挺的鼻子,畫龍點睛,有著不受拘束的精神氣。

他是一天比一天長開了,俊得不像鄉下人,比城裡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還搶眼。

幾天不見,好兄弟更加璀璨,和他站在一起,旁人哪還能博得一點關注。

鐵牛想,要是他那些相親物件看見何遠,還用找這找那的藉口,實則嫌棄他生得拿不出手。

他心裡酸酸的,是真羨慕何遠,從小一起長到這麼大,本來已經習慣好兄弟優秀自己太多,三日不見,更加難以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