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中一沉,手心便出現了一顆淡粉色的丹藥。

她將催生丸暫時收入儲物戒中,專心改建廟宇。

原本會出來襲擊人的蠱蟲都對渡星河恭順無比,任她驅使,廟宇中甚至有乾淨的活水冒出來,供她們使用。數九情和參水顯得猶其高興,當大浴池灌滿了水後,便迫不及待地躍入其中。

渡星河好笑:“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塵埃會自動避你們而去,永遠不洗澡也是乾乾淨淨的,怎麼這般興奮?”

“師父,這洗去的是心靈上的疲勞啊!”

數九情游到池邊,仰起頭向她嘀咕嘀咕:“師父有所不知,師父剛消失不久,陳前輩就試探我們會不會離你而去,舍你者當場格殺。師父不在時,待在他身邊總使我心神難安。”

說到陳前輩時,她仍心有慼慼然。

她話音剛落,旁邊的參水就指了指她的後面。

數九情:“呃……”

數九情:“不要告訴我有這麼巧,是的話我以後再不說別人壞話了。”

在看到參水師兄肯定地點點頭後,數九情嗷的一聲,從水中撲到渡星河身上,環抱住她的腰:“師父救我!”

“胡鬧。”

渡星河被她濺了一身的水,提起她的後頸往水裡扔。

伴隨著水花濺起聲的,是她向陳不染說:“我曉得陳前輩為我設想,但如何教育徒弟,是我的事兒,請不要再嚇唬他們了。”

“我沒有嚇他們,我說的都是實話。在關鍵時刻棄你而去的人,難道不該死?”

陳不染在池邊坐下,他面上看起來有些疲憊,膚色比往日更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灼灼發亮地盯住渡星河。

心月聽著,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雖然跟師父的觀點相悖,但她覺得這姓陳的所說的話並非全無道理。

“只是棄我而去,沒有捅我兩刀,就不該死。”

渡星河平靜地望回去。

她知道陳不染對背叛有著很深的執念,也不打算說服他,她說:“棄我而去就得死的,那是工具,他們是我徒弟。”

人性最經不起考驗。

好在,渡星河也並不喜歡考驗人性。

因為害怕而逃跑,那當然代表兩人的恩義一刀兩斷,再也回不去以往。但要是逃跑之前捅她一刀,才會反目成仇。

她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問道:

“你來得正好,還沒告訴我大巫的事呢,你是怎麼成為大巫的?這是你陪我來祭壇的真正目的嗎?”

“梵姬和我說,成為大巫不需要被考核。”

“我在梵姬的空間裡待了很久,受了很多罪……”

她一頓:“現在到你為我解答疑問了。”

陳不染聽完她接二連三的疑問,唇畔反而揚起了點笑。

周圍的燭光很亮,兩人所坐之處幾乎沒有可供遮蔽的陰影,將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眉眼就落在眼底下,可他偏生長了一雙如淵如晦,將神色氤氳得看不真切的眼,於是她無法讀懂他。

“嗯……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容我想一想。”

他側了側頭,臉上顯得十分寂靜,漆黑的眼裡什麼感情也沒有。

渡星河在他的注視下,不由戒備地緊繃了起來。

“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