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師姐,師姐劍法真好,盡得師父真傳。”

“……別亂說,我只學得了師父的一點皮毛。”

心月冷淡道,語調卻被取悅了一般微微上揚。

數九情跟緊師姐的步伐。

前方,渡星河問:“這瘴氣也能限制住你?”

陳不染搖了搖頭。

“那你還跟我們一樣徒步?”

“我也沒有別的要緊事。”

陳不染語氣稀鬆平常,他一用這調調說話,渡星河便知問不出真相,便索性不再問了。他在瘴池中閒庭信步,倒顯得其他人的吃力更加狼狽,特別是數九情,這瘴氣入侵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臉色漸漸發青,只得中途掏出硃砂筆來,在雪白蛛衣上畫出驅毒的簡易法陣,緩一口氣。

見法陣有效,她便給前後的師姐和師兄都畫了一個。

走在最前面的,和渡星河並肩而行的陳不染笑著說:“你徒弟用來畫法陣的材料都是次品中的次品,老祖宗的徒弟在平雲大陸過得這麼窮酸,真教我心痛。喜子,回頭在我觀裡取一些上好的材料送給她。”

“好的,觀主。”

喜子一板一眼地應道。

有《蠱神訣》在身,渡星河能在密林中感應到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一種既讓人顫慄,又吸引著她去探索的感覺。

循著這股越來越強的感應,渡星河一行人來到巴幽南嶺東面的深處,不多時,原本低矮的密林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而深的廟宇入口。

廟宇周圍的瘴池顏色更深,紫意深得幾乎成了一種黑色,在入口周圍見不到任何植物,明明整個氣候溼熱的巴幽南嶺植物都長得特別茂盛,到了這兒卻連苔鮮都不曾有,只有蒙在上面的厚厚灰塵能證明此處荒廢無人已久。

“就是這裡了,”

渡星河肯定地說完後,問:“陳前輩?你有來過類似的廟宇麼?”

她回首,看向陳不染髮怔的眼。

“陳前輩?”

她的再次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見過,不過不是在清醒時見到的……你該曉得,我們蠱修的本命蠱蟲,會隨著本人的修為變得越加強大吧?”

“自然。”

“我在突破元嬰期的百天裡,在夢裡一直和我的蛛後待在一起,它在夢中領著我走,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比今日徒步走得更加疲累,每抬起一步都需運轉全身的靈力……老祖宗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們蠱修對本命蠱蟲的信任是自小培養的,它不會害我,它就把我領到了同樣的廟宇前。”

陳不染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中,墨色的雙眼浮現出淡淡的遺憾:“可惜,大抵是因為我不是《蠱神訣》選擇的人,我只在廟宇前的臺階打坐,我打不開它的門。”

“在我打坐到第十日時,廟宇外貢臺的蠟燭亮了起來,在它亮起的同時,我靈臺上蒙的塵在頃刻之間亦被一掃而光。”

“隨後,我就突破成功,從夢中醒來。”

五人靜靜聽他說完這段玄妙的經歷。

“那這看來就是巫族祭壇了,”渡星河思忖:“你們要是怕,在在門外等候。”

三人自然是說不怕的。

數九情慢了一步,她沒他們那麼豁得出去,在遇上渡星河之前,她沒過過刀尖舔血的生活,更傾向老老實實地修煉和蒐羅二手材料描畫陣法。

換言之,就是普通修士的人生。

偏偏上了一條狂飆突進的船。

可就在一個呼吸間,數九情便下了決定:“我要跟著師父。”

徒步過瘴池的苦都吃了,她今日就非得進入蠱修的腹地看看有何機緣。

像她這樣廢物的五靈根,若是按著普通修士的路來,恐怕終生難再有寸進。

跟著渡星河,仙途便大不一樣!

聽得她的回答後,渡星河平靜地移開了目光,沒什麼多餘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