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五行宗,結識得最多的就是符修,即使我被逐出宗門,願意相信我,投奔我的同門還是不少……我真不缺符修了,倒是很需要像你這樣的有天賦的劍修。”

聽到這話,那青袍跟班抬起頭,望向渡星河的目光滿是怨恨。

就好像,她奪走了他的機緣似的。

卻見渡星河回過頭來,長眸如刀,刺得他生疼。

正當他以為她在瞪他時,她薄唇微揚,笑容裡一半小人得志,一半幸災樂禍:“符修是真用不著那麼多,大哥您也是真有眼光,日後在白玉京我就給您當護院打手。”

渡星河說完,眼尾瞥了那青袍道人一眼。

那模樣,那神態,說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縱然不知箇中原由,對於旁人予她的惡意,她都不吝於直接還回去。

好記性得用在修煉上,小仇當場就報了。

青袍道人的年紀資歷明顯比她高些,沒想到有這麼不講究的後生,險些一口老血梗在喉間。渡星河多欣賞了兩眼他的窘態,卻在他的面孔上看出了些名堂。

這青袍道人的相貌,長得有幾分熟悉,渡星河依稀在哪裡見過,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

“他有何稀奇之處,值得你一直看他?”中年修士問。

“只是看他不大服氣的樣子,”

渡星河隨便找了個理由:“想必是對大哥你心懷怨懟,此等心胸狹窄之人,即使大哥破例將他帶上同行,他也是假意迎合,日後尋機報復。”

即使是隨口就來的理由,仍不忘坑他一把。

“你!怎麼憑空汙人清白,分明是心思不純要離間我和尊者。”

青袍道人目眥欲裂。

渡星河還是沒想起來他到底長得像肖似誰,只好遺憾地收回目光。

就在她轉開臉的剎那,冰錐挾帶著電光向她襲來。

當!

伴隨著極其尖銳的摩擦聲,冰錐被重劍劍鞘擋下,閃電則被消弭於無影之中。

渡星河剛要拔劍迎戰,便見到出手傷人的青袍道人反而癱在地上,死狗一樣直喘粗氣,汗出如漿。轉眼之間,大片的黑色就滲透了他蒼青色的道袍,成千上萬的毛孔在同一時間往外噴湧石油,像誰吐了一口痰把路過的螞蟻粘附在了地面上,不得動彈。

“我們是一個大家庭,不要壞了規矩。”

隨著中年修士平淡的一句話,周圍的樂聲驟然停止,靜得連風聲也聽不見。

畢竟,畫像之中,又怎會有風呢?

“你手裡又為什麼拿著劍?”

中年修士又轉過來問她。

這話剛問出,周圍所有的侍從和賓客同時轉過身來。

他們的臉也變了,從一張張鮮活的祥和的臉龐,變成了由工筆描摹出的面孔,身上色彩鮮豔的柔軟衣裳也變成了紙紮出的皺褶!

渡星河猜測,不能動手起衝突是畫中世界的規矩。

周圍靜得可怕。

渡星河再次笑了:“作為一名劍修,我拿著劍想表演劍舞作為宴會的餘興節目,也很合理吧。”

地上趴著的青袍道人聞言又嘔出一口血。

“劍舞?”中年修士面目又恢復了正常:“吾正願一觀。”

畢竟前世都在宮廷裡求生,渡星河什麼舞蹈都會,且都跳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