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法器靈性滯澀是因為你根本不懂銘文迴路,但你是怎麼拼湊融煉法器的?你沒學過啊!”

渡星河呃的一聲,這回是真心虛了:“看你煉器時偷學了兩眼。”

滄衡子:“……”

偷學。

偷學不是重點,重點是才偷學了兩眼,她就會了。

這一刻,滄衡子深深地和融羽姐姐共情了——

難怪嫂子願意幫她一把,恐怕是出於惜才心理。

這分明是個煉器和丹道的天才,怎麼就跑去傻乎乎地揮小木劍了呢?

滄衡子不問了,他直接把她請入屋裡。

渡星河跟著他走入西廂房中,見到一地擺放整齊的材料礦石,正納悶大師還有在家裡擺攤的奇怪癖好時,他一拍煉爐,便霍一聲燃起了青藍色的火:“來,你演示一遍怎麼修復的給我看看。”

她跨過一大塊的靈音礦,走到煉爐前:“大師你裝置真齊全。”

說罷,她當真在滄衡子面前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嘗試。

全神貫注的滄衡子眉頭皺起又鬆開。

很奇怪。

他以前不是沒指點過其他煉器師,出來獨自遊歷之前,也有過同門一起煉器。

要說渡星河的手法,那是十足十的學了他,沒個百年手藝練不出來這老道的功夫。

偏偏又犯上許多門外漢的失誤,看得他渾身有螞蟻在爬一樣。

終於,在渡星河又犯了一個失誤時,他叫停了她:“打住打住。”

渡星河停住手上動作,偏了偏頭。

滄衡子把心中疑惑問出,她便說:“我就是偷學兩眼,根本沒學過煉器,自然是門外漢。”

“你的手法不是門外漢。”

渡星河:“但我就是門外漢啊!”

滄衡子定定地看著她,生出了頭暈目眩之感。

這就像是一個從來沒系統性地學過數學,只旁聽過兩門課的人,給她解一條奧數題,她的過程對了大半,卻會在先乘除後加減這種地方出問題,看得數學老師百思不得其解,前半生所學都被她所顛覆。

片刻,他才緩緩道:“要修復這法器很簡單,但你有沒有興趣來跟我學學煉器?”

渡星河微微怔了一下,正要拒絕,他說:“不用你放棄劍道,只是有空了來跟我把入門的基本功補完,日後總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受不了你用大師級的手法犯一些痴兒般的失誤了,看得我眼睛疼。”

煉器大師願意教她,話又說到這個份上,渡星河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渡星河一收臉上吊兒郎當的笑色,對滄衡子行了個鄭重的拜師禮,只道:“我雖然只是融羽真人的記名弟子……但我大抵不會再叫別人做師父了,還請大師體諒一二。”

融羽真人對她有伯樂之恩,師兄師姐也都待她極好。

她能見到大佬就拜義父,心裡的師父卻只有融羽真人。

滄衡子頷首:“你要是不記融羽的恩,我才不理你。”

渡星河恍然,想起來這是個惦記嫂子的。

“你今日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指點你如何修復這把斧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滄衡子將淬銀碎片撈出來,從第一步開始教她。

兩個時辰後,巨斧基本成形,銘文迴路也全部接上,只待冷卻,滄衡子便開始趕人了:“你還在仙盟大比,快去修煉,先在大比裡拿個好名次,好在九陽宗面前威風威風。這斧子……你亥時來拿。”

渡星河應了下來。

送走她後,滄衡子在凳子坐下,青藍色的火焰映進他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