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心月的速度也不慢。

悽婉的樂聲從簫中逸出,盪開層層漣漪,讓徐守雲身形一滯,戰意大減,悲痛陡生。

徐守雲還是第一回遇到精神攻擊系的器修。

器修之中,更常見的像陸有為所用的青玉輪,既能防護己身,也能中距離攻擊,將靈力注入法器之中,法器再作為增幅的媒介,將攻擊釋放出去。

天地間的色彩彷彿在剎那之間消褪,手腳變得很沉很沉,連握住劍柄都覺得費力,只想把劍扔掉蜷縮在地上大哭一場。

這時,他和心月只有五米距離。

徐守雲的劍尖狂抖不止,擂臺下所有聲音變成了嘈雜的嗡嗡聲……

“劍都握不住,真沒用啊。”

“你就一輩子比不上秦師兄。”

“其實這次帶你來仙盟大比是一個陷阱,就是為了讓你在眾目暌暌之下出醜……”

在觀眾的視角里,便是徐手雲突然把指向對手的劍掉換方向,指向擂臺之下,大吼:“我聽到你們的計劃了!你們要害我!”

靡靡之音勾纏著他的神識,讓他陷入被謾罵,被嘲弄,被算計的幻覺之中。

——凡人的情緒由大腦前半部位控制,注入不同的藥劑能人為製造出相應的情緒,使人看見一片清甜的西瓜都悲傷,這種情緒來得澎湃,非意志力能夠控制。

若要更貼切地比喻,便是被硬灌開塞露後的約括肌。

甭管霸道總裁還是病嬌太子,在甘油和高滲溶液下都得老實了。

如今的徐守雲,便是在心月的樂聲下,不受控地淚流滿臉,渾身發抖。

明明敵人近在眼前,他卻只能哆嗦。

咣噹!

他手一鬆,劍掉落到擂臺上。

結界消失,勝負已定。

當擂臺下,徐守雲的師父陸炎上來扶起他,心月才停止吹奏。

他戰意全失,靠在師父懷裡嘟噥:“師父,師父……”

他師父是個一米九高的劍修,此刻不耐地拍了一下他的頭:“你哭啥?”

觀眾豎直了耳朵,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等悲傷的事情,讓他哭成這副模樣。

“師父,”徐守雲嚎啕大哭:“我一想到餛飩皮永遠比餛飩餡大,這個世道太不公義了!他們都想搶我的餛飩!秦師兄把我的餛飩全搶走了!”

他師父:“……”

有時真的挺想挖個洞把徒弟埋了的。

他師父看向心月,眼眸微動,讚道:“好高超的幻術。”

一般來說,手下敗仗都這麼誇了,她怎麼也該謙虛兩句,說說自己只是佔了對方沒有防範的便宜,讓大家都體面收場。

偏偏心月沒上過一天學,更沒人教她情商。

“都是師父教得好,”心月抿出有點高興的笑:“我還只學到了師父的一點皮毛。”

……她是謙虛了,卻把自己的師父抬得很高。

“一點皮毛的幻術都這樣兒了,她師父得有多強?”

“她師父是誰?”

“你早上沒來看吧!喏,天驕榜上的金丹散修渡星河,一劍就秒殺了九陽宗的薛道友!”

議論聲中,薛宴光再次被提起來鞭屍,

“可否請道友為他解開幻術?”陸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