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賀紅棉斜睨他一眼。

晉王府,厲無咎從早上回來後便神情鬱郁,見厲無咎臉色不佳,整個晉王府上下一干人等大氣不敢出,連皇帝賞給厲無咎的那隻白雪猧兒都趴在窩裡,老老實實的。

厲無咎晚膳沒用,跑到練武場上,將府裡侍衛叫來試煉。

這一次侍衛們被試煉的那叫一個慘,倪大貴撫著青腫的臉頰問一邊託著胳膊的倪大有,“王爺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你一直跟著王爺,就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倪大有搖搖頭,“唉,不可說,也說不得呀!”

倪大貴氣得狠瞪哥哥一眼,要不是因為長幼有序,他早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了。

直到子時將近,厲無咎這才放過了鼻青臉腫,斷胳膊折腿的侍衛們。直到看著侍衛們相互扶持著離開練武場,他這才回了寢居室。

可越是累得渾身痠痛越是難以入眠,北宮珺的音容笑貌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迷迷糊糊睡去。

夢中,北宮珺穿一身荊釵布衣卻絲毫掩蓋不住傾城的美貌。正在翻撿藥材的北宮珺,就像一個小媳婦般嬌羞的看他一眼,“夫君,你總看我作甚?再不趕快將藥材杵好,小心師祖回來跟你吹鬍子瞪眼!”

厲無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了一身灰撲撲的粗布葛衣。手裡正在用藥杵杵藥,動作是那麼嫻熟,就像做過無數遍一樣。

“娘子,你渴嗎?我去給你倒杯茶吧!”說著起身去了屋子裡,倒了一杯水,剛要端給北宮珺,在不經意的低頭看時,竟看到茶水中自己的倒影。

天啊,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黑黢黢的,滿臉疤痕,眉毛光禿禿的,嘴角歪斜,這哪裡有自己的半分影子,可他卻又無比確定茶水中的倒影就是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夫君,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北宮珺擔憂的望著他,抓起他的手腕給他號脈。

厲無咎細細地審視著北宮珺,在她臉上除了擔憂看不出一絲嫌惡的情緒。

自己如此醜陋恐怖她不嫌惡嗎?因為畢竟連自己都嫌棄自己那張恐怖醜陋的臉。

“娘子,為夫這個樣子你不害怕嗎?”

“夫君你說什麼啊,今天你怎麼這麼奇怪?我們都成婚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會說出這番話呢?”北宮珺說著柔柔的將胳膊圈在他的腰上,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

他亦深情的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直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骨子裡。

“大白天你們兩個不幹活在幹什麼?”隨著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厲無咎猛地驚醒過來。

回憶夢中的情節,一切都那麼真實,真實到他都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做夢,而夢中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翌日一早,賀紅棉與北宮妍乘著馬車來到了賀府。

這是北宮珺離開北宮府將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跟賀紅棉見面。

北宮珺依舊禮數周到的向賀紅棉問安,然後安靜的坐在一旁再無話說。

“妹妹!”北宮妍走到她身邊,剛想要伸手拉拉她的衣袖,被她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北宮妍懸在半空的手遲疑片刻後收回,“妹妹陪姐姐去湖心的涼亭坐坐吧!大人們有大人們的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他們了。”

“珺兒去吧!”賀老夫人對北宮珺道,本來她不想跟北宮妍出去的,既然外祖母發話了,她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出去了。

待兩人走後,賀老夫人沉下臉,道:“今日來是想將珺兒帶回去,再打一頓嗎?”

“母親,難道女兒在你心裡就這麼狠心嗎?若不是珺兒犯了錯,女兒為何要無緣無故的懲罰她!母親,您不能再這麼毫無道理的偏袒珺兒了,若您再這麼偏袒下去,她更會無法無天的!”

“啪!”賀老夫人憤怒地拍了一下圈椅的扶手,喝道:“你住嘴!珺兒在你眼裡如此不堪,那你今日來此作甚?

你就權當這個女兒不曾有過罷!”

“母親,您別生氣,我沒有嫌棄珺兒,只是孩子犯錯,作為母親能袖手不管嗎?我懲罰她,也是為了她好。”

“你口口聲聲為了她好,是真的為了她好嗎?你瞭解自己的女兒嗎?你相信過她嗎?珺兒是我養大的,我瞭解她的為人,她行事從不逾矩,內心磊落乾淨。

為何你認定她會毒害幼弟?她是因為嫉妒嗎?嫉妒什麼?嫉妒你偏愛哲兒,澈兒?呵呵呵,真是可笑,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她自小便不在你身邊長大,對你能有多少感情?沒有深厚的愛又哪來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