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好生氣人,北宮珺再也忍不住道:“聖上只命我前去蒲州郡救治得了瘟疫的病人,不曾命我給你當使喚丫頭!”

“這話不錯,不過孤作為這次救治疫情的觀察處置史,而你作為孤的下屬,所以孤有權命令你,而你無權反駁!”

北宮珺平常還算波瀾不驚的心,在遇到厲無咎之後總會翻騰起憤怒的浪濤。

厲無咎就喜歡看北宮珺被自己惹急了,卻又莫之奈何的樣子,這讓他想起小時候養的一隻西域進貢的波斯貓,慵懶,高冷,而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挑逗它,惹怒它,讓它急讓它氣。

北宮珺忍下怒氣,將蘋果洗淨,削好,切成小塊兒用小木叉叉了裝在青瓷碗中,最後雙手奉上。

靠坐在車壁軟墊上的厲無咎卻不伸手接,乜斜她一眼道:“你竟然要讓孤自己吃?”

北宮珺氣不打一處來,口不擇言道:“難道還要讓我嚼碎了餵你吃?”話落才覺出不妥,一張臉羞窘的通紅。

厲無咎哈哈大笑,忍不住想抬手,就像摸摸波斯貓那樣摸摸她的頭,半天才強忍住大笑,“那倒不用了,你就用叉子叉了餵我好了!”

北宮珺叉了一塊兒蘋果喂到他嘴裡,恨恨的想,繼續笑啊,嗆死你!

隨行在側的侍衛們聽到六皇子愉快的大笑,彼此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跟隨六殿下這麼久,從沒見過有什麼人能讓他如此開懷大笑。

隊伍行進了三天,這天黃昏時分到達了河內郡北面一處山清水秀之地。下一個驛站在二百里之外,隊伍不得不露宿野外。不過在這種山清水秀之地露宿,倒不會覺得有多麼苦。

侍衛們在安營紮寨,厲無咎則悠閒的各處檢視。

一連趕了幾天路,只覺得渾身疲憊又黏ni,看著遠處清澈的小河流,北宮珺打算燒水沐浴。

抬水是個力氣活,但畢竟是抬自己的洗澡水,所以就不好意思麻煩侍衛們幫忙,再說北宮珺自小也不是嬌生慣養之人,抬個水而已,不是多麼困難的事。

厲無咎看著忙忙碌的主僕三人,心裡頗有些不可思議,好歹也是京都名門閨秀,做這些粗活時竟如此流暢自然,看慣了嬌滴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不禁疑惑這是女人該有的樣子嗎?可又莫名覺得這種最真實,質樸的女人又是那麼的吸引他。

貼心的外祖母在馬車上也放上了她的浴桶,當時還覺得沒必要,沒想到在路上竟然就用上了。

就在北宮珺三人抬水的抬水,燒水的燒水時,在河下游一處隆起的土包後面,兩個身穿個粗布直裰,臉塗得黑乎乎的人正靜靜的看著她們。

其中一人道:“皮子,你確定這小娘子就是奉旨去蒲州郡救治百姓的嗎?她真能治得了瘟疫?”

皮子眨巴著眯縫眼,道:“大虎哥,不會有錯的,我們的人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的。”

又過了片刻後,大虎道:“動手!記住,千萬不要讓她們發出聲音,只可智取!”

皮子白了大虎一眼,你倒是想來硬的,就你這單槍匹馬打得過人家訓練有素的侍衛們嗎?

靈玉將拴著繩子的水桶拋進河中,河水順勢灌進桶中,等水桶灌滿後北宮珺幫著一起將水桶往岸邊拉,“再抬完這桶水就夠······”話音未落,突然身後有人用浸過迷藥的布帕捂住了她的口鼻,之後一陣天旋地轉昏迷過去。

靈玉來不及大叫出聲,便被身後一人用手刀劈暈過去。

趁著朦朧的夜色掩映,皮子和大虎將昏迷的二人扛在肩上,貓著腰向著寨子的方向急奔而去。

正在燒水的靈珠坐等右等都不見小姐和靈玉的蹤影,不禁納悶,怎地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於是跑到了河邊,河邊卻不見一人,只見水桶沉沉浮浮的漂在河中。

“小姐——”

厲無咎和侍衛們聽見這一聲淒厲的喊聲,齊齊跑到了河岸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小姐呢?”

靈珠指著小河涕淚橫流,“小姐,小姐不見了,她們是不是掉進河裡了?”

在河邊不見的,除了掉進河裡別人也不會作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