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直視著若湛,

“其中一人說:‘錯了,不是她!’

“另一個人說:‘個頭差不多,身形也像,天又黑,難怪會弄錯。’

“先前那人說:‘讓爺白費功夫。走了,再去找。免得讓她回了平州,還要多費手腳!’

“後面那人攔住他:‘既然錯了,就別留活口!’”

雲舒一邊說一邊觀察若湛的表情。若湛眼睛睜得大大的,聽得無比認真。

“我急忙翻進河裡!

“那兩人或許是趕時間,或許是覺得我受傷很重,一定活不了,總之是沒有再追。

“我抱住一根浮木,也不知漂了多久,後來就暈過去了。再醒來,就在陸大人的船上了。”

若湛追問:“他們只說了這些?”

雲舒應是,若湛就不作聲了。

雲舒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問別的,心像掉進水中的香囊,慢慢溼透下沉。

雲舒故意說出清州,就是暗示殺手追殺的人正是雲舒。

看若湛的反應,明顯是知情的。

若湛是知情人,若盈是追殺者,君穆風,難道真的是你?

片刻之後,若湛回過神來:“你一個不會武藝的女子,遇到這樣的事,還敢獨自到皓天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就是來玩的。我覺得,人總不能一直倒黴吧!”

雲舒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往對方身上引:“我的經歷沒什麼特別的。倒是你,當護衛一定很驚險的吧?”

“旁人看來驚險,我們早就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

雲舒問:“你是幾歲成為護衛的?”

“我十三歲時正式擔任護衛之職,那年陛下十四歲。

“不過我可不是那時候才認識陛下的。陛下從小和我們一起受訓,所以其實他的功夫比我們誰都不差,至少比我好得多!”

雲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陛下跟你們一起受訓?”

“很奇怪吧!陛下小時候,是逸親王派侍衛保護他。

“等他一到四歲,太后,那時候還是逃亡的太子妃,就堅持要他和侍衛一起受訓。

“逸親王心疼。可太后卻說,逃亡皇子,沒有身嬌肉貴的資格。沒有本領傍身,不但護不住自己,還會拖累別人!

“逸親王拗不過太后,只好同意了。

“於是當初負責保護他的人,就成了他和我們的師傅。等我們學成了,他們才陸續回到逸親王身邊!”

雲舒說:“聽起來,太后對陛下很嚴格,逸親王卻很疼他!”

若湛點頭:“逸親王對陛下,如同親子!還有清和禪師對陛下也很好!陛下的學問,都是他們二人親自教的。”

君穆風身上,的確兼有逸親王的溫雅從容,清和禪師的超逸絕塵。

這兩位長者,對君穆風疼愛有加。

逸親王大概是把對親子的感情都傾注在他身上了。

那麼他的母親呢,在他的成長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雲舒想到就問了出來,原以為會聽到些母慈子孝的溢美之詞。

沒想到若湛卻一臉嘲諷:“太后可是金尊玉貴的人,又有長子可倚仗,安安穩穩地在積玉山住著,哪裡想得起山外面還有個小兒子?”

雲舒震驚了。

皇帝親衛,不該是高冷低調守口如瓶的嗎?若湛這樣口無遮攔真的可以嗎?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應該很容易聽到很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