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夢正酣,夢中淡月隱隱、天色熹微。

雲舒匆匆奔出小院。

門外,穆風一身利落騎裝,身邊的駿馬輕輕打著響鼻,還有幾人遠遠相候。

穆風接住一臉疑問的雲舒,眼色深暗。

“我馬上要去積玉山,有些事要處理。你照顧好自己!”

雲舒心中不安,但又不能問,只輕輕道:“路上小心!”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會給你寫信,等你回來看。”

她沒有問穆風可不可以給他寄信。聽說是去積玉山,就知道穆風此行隱秘。

穆風點頭,翻身上馬:“落雪之前,我就會回來!”

說著調轉馬頭向長街盡頭奔去,等候的護衛立即拍馬跟上。

雲舒在輕軟的晨光中目送他漸漸遠去,心中升起難言的情緒,不只是離愁。

穆風走後,雲舒的世界寂靜下來,有足夠的時間做她認為重要的事情:讓自己變得強大,不令穆風掣肘,不讓家人擔憂。

她翻看母親的醫書,重新煉製藥物——補藥、解藥、迷藥,還有毒藥。

向清歌任軍器監丞的父親請教,學著製作趁手的武器和便攜的機關,用來防身自救,或釋放藥物。

如此一來,能用來寫信的時間就少得可憐。但她每天都會寫幾句。

“今天和書院同窗一起去‘靜觀園’賞菊,大家都說,如果你在就好了。”

“香囊繡好了,裡面的香,是我自己調製的,叫‘水風清’,不知你會不會喜歡?”

“今天和清歌去河邊,撿到一塊白石,上面有黑色的紋理,看起來像兩個字。什麼字?等你回來就知道了!”

她寫一切趣事,不言相思,可相思無處不在。

她寫盡了落葉,寫過了初雪,穆風沒有回來。

她賞過了霧凇,看過了冰湖,那個說會在落雪之前回來的人依然沒有出現。

雲舒開始心神不寧,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