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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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
是韓俊,我神色一凜,制止了陳允墨手下想要藏起武器的動作,韓俊的身份雖然至今未能探明,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是友非敵。
陳允墨有些猶豫,然而,還是遲疑地走到門旁。
門“吱扭”一下開啟,出乎意料的,雲東書跟在他的身後。
“原來是韓兄和雲兄!”陳允墨微微側身,將兩人讓進門來。
韓俊和雲東書見我在房中並沒有吃驚,好像原本就是為尋我而來,我也沒有將心中的意外表現在臉上,和緩地一笑,從熏籠上取了茶壺,為兩人斟了一杯熱茶。
兩人接過茶杯,但並未送到口邊,只是暖手般地將掌心貼在杯壁上,言語間滿是遲疑。半晌後,韓俊才和雲東書交換了一個眼神,方道:“慕兄、韓兄!今日我二人前來是有事相求。”
“無論是什麼樣的話,既然已經來了,總歸是要說的,兩位不必再多猶疑。”視線輕掃間已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當下緩緩道,“我們同窗數月,有話但說無妨,若在我的能力範圍內,自當盡力,如是我無能為力的事,也不會多加口舌,對外宣揚,請放心。”
雲東書目光微凝,似是已暗下決心,手中的茶杯也不知不覺放到了桌上,抬起頭來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上次巍山遇襲,想必慕兄和陳兄都看出些痕跡,卻沒有問我,東書感念在心,今日前來,一為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二為求助。”
我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陳允墨的視線在我面前劃過,也難得的沒有詢問。
雲東書眸中微露痛苦之色,繼續說道:“想必慕兄對我的身份早有猜測,你二人屢屢迴護於我,我卻有所隱瞞,是我的過錯,只是,東書實有難言之隱,說了,怕為你們帶來殺身之禍。”
我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如今,就不怕了嗎?”
“巍山遇襲,在下早已知曉慕兄和陳兄的厲害,怎會再有質疑?!”他抬眸看我,終於下定決心:“恕在下先前欺瞞之罪,我是雲中十三州州牧之子,身懷血海深仇,身份豈敢輕易示人。”
說到這裡,饒是陳允墨這般心志堅穩,臉上也不由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驚訝,他看了我一眼,生生壓下眼中的震動,默默地聽了下去。
“當日,雲中十三州失陷,落入月珩之手,城陷之際,父親將印章、絕密的信函以及一些庫存悄悄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並讓親兵將我送出雲州,可是,又談何容易,在輾轉逃亡的路上,親兵一個個死去,我孑然一身,手無縛雞之力,只好隱姓埋名,潛伏在鄉野之地,大戰之時,我的父母、族人皆被清洗,即便有幾個活著的,也早已隱姓埋名,無法聯絡,幸而早年間府中的奶孃回鄉,我趕到吳州投奔了她,她將我裝扮成她離家的兒子,做了教書先生,這才逃過一次次的追捕。”說這些話時,他的神情極為平靜,口氣也很淡然,可那雙漸漸發紅的眼睛,和按在桌面上僵直蒼白的手指,卻出賣了他沸騰激動的心情。
若是這般,一切便都對上了,我點點頭,這才望向一旁的韓俊:“那麼韓兄呢?在這場逃殺中,你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淡淡地笑笑:“我就是那個奶孃的兒子,孃親回鄉後,我便跟了鏢局,一直靠走鏢為生,行走江湖。一次回鄉探親,我見到了雲兄,這才受孃親所託,一路護送他來京城。在路上看到書院招生的訊息,我們就一起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碰上哪個皇親貴胄!”
“為什麼你們不直接去京畿衙門?”陳允墨難掩眸中的同情之色,插嘴問道。
“雲中十三州多少代的積累,萬一碰到貪腐之人,說不定不僅無法面聖,還會丟了性命!自古至今,這種事還少嗎?!”韓俊面露不忿
“那為什麼當日你們故作不認識?”陳允墨忽然插嘴。
我也有些好奇,抬眸看向兩人。
“當日,我們身負血海深仇,舉目無親趕到京城,兩人身份差異太大,若是同進同出,難免會被人看出紕漏,更何況,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尋找東書,我只有悄然隱藏,一則可以減小目標,二則可以在關鍵時刻出手助他。”韓俊面露悽然,轉而看向我:“慕兄,我知道你身份非比尋常,現如今能幫到東書的也便只有你了!”
“你們就不怕我覬覦雲中十三州的財寶,所託非人嗎?”我輕笑。
“你明明身份顯貴,當日論辯,卻能為我們布衣士子正名,就憑此心性,我和韓俊就願意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裡!”一向唯唯諾諾的雲東書難得的堅定。
我有些感動,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立刻點頭應允,畢竟,其間種種並非我能夠左右:“你們既然信得過我,那便安心在書院待下去,不管能不能幫到你們,我自會盡力而為,只是,切莫輕舉妄動,否則殺身之禍恐怕不遠,到時候我即便是想幫也無能為力。”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