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震驚,試著往回扯手,他卻緊緊地抓著不放,想到自己如今著的是男裝,如此這般看在別人眼裡難免覺得奇怪,也就不敢硬扯。

他卻忽然止步,看向我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這句可是指的三弟?”

我一愣,剛剛只顧著找一首應景的抄襲,卻沒有注意其中的意思,我咬了一下唇,解釋道:“殿下多心了,我不過是為了押韻罷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不見我面上的悲慼,臉色終於和緩了一些,唇畔也浮出一絲笑意,輕聲問我:“和誰一起來的?”

我有些猶豫,擔心害了凌灝辰、凌灝清,他卻不以為然:“難道在你心裡我是這般呱噪弄舌之人嗎?”

我一想,也便釋懷,笑著道:“和端王、瑾王一起來的。”

他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恐怕對他而言我們都是些孩子吧,我心中暗想。

凌灝辰和凌灝清等在府門口,看到我竟然和凌灝軒一起出來,著實吃了一驚,他們對視一眼,乖乖地行了個禮:“皇兄!”

凌灝軒只是點點頭,輕輕放開了我的手。

我趕忙跑到凌灝清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愣了愣,瞬間反應過來,向著凌灝軒施了一禮,道:“今日不想遇到皇兄,真是太巧了,這麼難得的機會原本咱們三兄弟該好好聚一聚,不過時辰有些晚了,怕回去的時候宮門關了,也只好向皇兄告罪,改日,改日一定請皇兄一聚!”

凌灝軒淡淡地看著凌灝清廢話,視線卻不斷的在我牽著的凌灝清的衣袖上徘徊,我趕忙放開,他這才看了看凌灝清,淡淡點了點頭,我們三人立刻逃開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我們三個後怕地拍拍胸口,我斜睨他們二人,打趣道:“我怕也就算了!你倆都是王爺,怕什麼?!”

凌灝清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什麼!皇兄自小最是嚴厲,不管各項課業都是最好的,就連在朝堂上辦差,父皇也沒有責罵過他一句,你說呢?!”

“父皇如此看重,皇兄又事事拔尖,我們兄弟自然以他馬首是瞻!”凌灝辰微微嘆息,語氣中倒是帶著幾分惆悵。

我卻有些不以為然。父弱子強由來都是君王之大忌,現如今皇上剛過不惑之年,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做大,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過完了節,宮裡莫名的清靜下來,還沒出正月,太學也沒有開始上課,我日日躲在宮裡,身子都疲懶起來。眼見日頭升起,陽光自窗紗一點點攀升,照的有些晃眼。我懶懶地放下手中的書,吩咐一旁百無聊賴地懷璧:“今日日頭尚好,陪我出去走走。”

她依言點頭,難掩臉上的驚喜,我知道,如她這般年紀,想要在宮裡安安靜靜地待著已是難得。

難得的寂靜,透著初春的清冷,除了幾個灑掃的宮人,路上竟然沒遇到一個嬪妃,我莫名心安,雖有些寒意,人卻精神了不少。我們特意尋著人少的巷子走著,遠遠聞到一陣清香,縈縈繞繞,若有似無。

我抬眸望去,懷璧已經開口說道:“聽宮裡人說,這是先太妃種的,早已荒廢許久,沒料想,前段時間賢妃娘娘提及,皇上又重新修整了。”

我笑了笑,賢妃為皇上生了兩個兒子,已是徐娘半老,卻還是如此受寵,也難怪灝清臉上總是透著不諳世事的張揚。

“走吧,去看看。”我難得的起了幾分興致,卻絲毫沒有去想這個太妃是哪個太妃。

懷璧雀躍地輕呼一聲,扶我走了過去。

一陣風吹來,掀起衣襬紛飛,順著我衣襟的縫隙鑽進脖子裡,我微微打了個寒戰,懷璧卻敏感地察覺到了。

“小姐,你是不是冷?”她回眸看我,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擔憂。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剛剛那陣風有點涼。”

“小姐,不如我們回去吧,剛剛入春,風冷得很,彆著涼。”她看了看我的衣衫,皺起眉頭。

“不用,難得這麼好的景緻,一會兒再回去吧!”我笑著打斷她。

她看看我,又看看梅林,左右為難,終於下定決心:“小姐,我回去拿衣服給你,你千萬別走開。”

“不用了,走一會兒就回去了!”我擺擺手。

“不行,萬一著涼就麻煩了,你等著我,小姐,我很快就回來!”

我看著她執拗的小臉,終是敗下陣來,不禁莞爾一笑,回宮的路不長,奈何她那雙繡鞋,卻又如何能走的快,我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向梅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