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

霍西開車來到一間廢棄場,這時堆放了很多報廢的車,這裡的負責人陪同一起看,笑著說:“別看這兒破破爛爛,這些車子好的時候可不便宜。大多都是車禍時撞得稀爛,比方這輛是個二代玩車時撞爛的,別說車了,就是人也撞爛了。”

他說得稀鬆平常,想必習慣了。

霍西攏了攏身上的風衣,沙啞著聲音:“我要看的車呢?”

經理指著遠處:“不就在那兒?哎,您要看這輛破車幹什麼,從前確實是部好車但是不吉利啊,出了大事故的,聽說車主當時一條腿撞得粉碎……嘖嘖嘖,我想到現在那條腿也是殘缺的,可惜了。”

霍西無心聽他說那些。

她快步走過去,見著雜草叢生處,那輛林肯鏽跡斑斑地停著。

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車頭整個撞爛,駕駛室只剩下狹小空間,而那座位即使經過了大半年的風吹日曬卻依稀還能看見那深紅的血跡。

霍西指尖顫抖,輕輕碰觸……

那些,那些都是張崇光的血,或許還有他的皮肉。

她的助理趕過來時,霍西眼角帶著溼潤……站立良久,霍西輕聲說:“走吧!”

助理不敢問去哪裡。

霍西開的車,在市區將助理放下了,助理站在車外不放心:“霍律師您……”

霍西降下車窗。

她很平靜地說:“我去找張崇光。”

車窗升起,白色賓利緩緩駛離,一路上霍西開得很慢,因為她的眼睛一直蒙著一層水汽。

大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他們過去住的別墅,家裡傭人看見她過來很意外:“太太,您怎麼過來了?”

霍西關上車門,她仰頭看著二樓的方向。

“先生在家嗎?”

傭人猶豫著說:“在是在的,但是今天一直沒有下樓,看著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霍西垂眸,長睫微微顫動。

片刻她穿過玄關,走過大廳,沿著扶手朝著二樓走去。

傭人欲言又止,想開口終是沒有說什麼。

霍西來到二樓主臥室門口,裡面靜悄悄的……她的手平貼著門板。

她亦知道她來找張崇光,意味著什麼。

最終,還是輕推開了門。

張崇光在臥室裡,他靜靜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身邊散著一些照片……還有一盒止痛藥。

聽見推門聲他不悅地說:“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進來。”

門口的人沒有出聲,輕步而來。

忽然,他抬眼,他看見了霍西。

霍西亦看著他。

她看見他腳邊散落的照片,都是偷拍她的,除了國外的還有最近的……她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聲音嘶啞:“上次不是丟掉了?”

張崇光手指微蜷。

他意識到她知道了什麼,男人的自尊心在此時拉滿,他儘量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這不礙著你吧?”

霍西沒有出聲,她只是緩緩蹲下了身子,跟他並排坐著。

張崇光身體僵硬。

他聽見霍西說:“張崇光,我們再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