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慢了腳步,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怪異的打量她。

有位好心的大嬸將自己女兒的傘給她,“女娃兒,偷偷跑出來的吧,別貪玩了快回家,你爹孃一定很擔心你。”

她拿過傘杏仁一般的眼睛裡強忍著淚珠說了聲“謝謝”。

在漫天的雨水中朝京都的方向走去。

從前世到今生,她仍然什麼都護不住。

前世,因為所愛非人,爹、娘、陸離被她牽連致死,今生,因為自己的弱小,燕姨、木叔、阿黃,村子裡十二戶三十口人無一倖免,她曾經極度的憎恨冷寧澈和冷夫人,但是現在她更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若是、若是自己能強大起來,前世何至於為冷寧澈魚肉,今生何至於讓阿黃豁出性命來護她,以那個圖魯克的手段,她現在倒是希望阿黃就這樣死了,也好過受那般非人的折磨。

她一個在街上默默的走著,滿腦子都是前世和今生的交錯,殊不知自己已經被一群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雨依舊沒有停過,街上的行人幾乎都沒有了,偶有的幾個也是裹緊了衣衫,只顧著埋頭趕路,行色匆匆的模樣,想來是急著趕回家用飯。

她這般沉默和緩慢的行走,倒成了這一條街醒目的存在。

“曼娘,這女娃要是是個有主的可咋辦。”一個穿著灰布衣衫的虯髯漢小聲問道。

那叫曼孃的女子不過二十左右,打扮的濃妝豔抹叫人看不清原貌,一股劣質脂粉味撲鼻而來,燻得人夠嗆。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那虯髯漢的肩膀,嬌嗔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相信我的眼力?”

那虯髯漢遲疑道,“俺當然相信你,只是這女娃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你看那小臉白淨水靈的,哪裡像是個流浪的娃。”

她捂著嘴一笑,“這麼大的雨,有家的都急急忙忙趕回家,你看她那樣子,像是回家的嗎?況且你看她走的方向,那可是出鎮,不管怎麼樣,起碼有一點我曼娘是可以打包票的,她家一定不是在這個鎮上,就算是出了事,她爹孃也不會知道是在這個鎮上發生的。”

說完,朝那虯髯漢拋了一個媚眼,“你都說她白淨水靈了,比我們之前那些肯定價錢要高個不少,你昨天不是還嚷嚷著兜裡沒錢被你家婆娘趕了出來嗎?”

那人聽她這麼一說,嘿嘿的笑了幾聲,“還是曼娘聰明,俺聽你的。”

她滿意的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到時候,我先……”

那虯髯漢一個勁兒的點頭。

慕容姜撐著傘,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眼前似乎出現了重影。

前面突然站了個人,濃重的脂粉味刺激著她的鼻腔,幾乎讓忍不住作嘔。

她退後了兩步,抬起沉重的腦袋。

“哎呀,小姑娘,你怎麼了?小臉這麼紅?”一個聲音尖而細的從前方傳來,刺的她耳膜生疼。

“我怎麼了嗎?”她茫然的想,視線愈加模糊,只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