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父醒來的時候,因為癌症的疼痛仍舊蔓延到四肢,整個人幾乎是被痛醒的。

“做了那麼多錯事,你活該。”

病床邊沒有別人,鄭父對著自己這樣說了一句。

說話間,病床的門被推開,知道小媽今天出院的訊息,按理來說,自己昏迷之前就應該要來了,但來人卻令他出乎意料。

“小川都跟我說了。”謝父此刻沒有繼續追查妻子的下落,而是出現在了鄭父的病房裡。

“我向你保證,她,她不會有事的。”是自己派的人綁了對方的妻子,謝沂川出現的時候,鄭父的心理都已經徹底崩潰,更何況是謝父。

“我沒想到,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

曾經的謝父和鄭父也是大學裡的風雲人物,一個經管系的富二代,一個卻是八竿子跟銅臭打不著關係的文學才子,兩人都在學生會里,謝沂川的父親要小上一級,但卻大上兩歲,他們之間,是從那時候開始認識的。

後來謝沂川的父親畢業後選擇了白手起家,鄭父也給了他不少的幫助,也因此,鄭心羽和謝沂川才會從小認識,而羅東家的醫院,更是兩人出生的地方,三人是從小的玩伴。

不過後來可惜的是,在謝沂川父親看來,鄭父走的路越來越偏,而當時的謝家早就超越了鄭家所在的層次,他仍舊時常將謝沂川送去跟鄭心羽玩耍,並教導他,不要在意這些錢財。

只是可惜,終究是鄭父的心裡出了毛病。

和小媽好上以後,對鄭心羽的母親也棄之若履,直到鄭池出生,小媽進門,鄭父和謝父幾乎已經沒了聯絡,只有他們兩人都知道,當初是怎樣的光景。

現在,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倒過來的年紀,卻喊著學長學弟的青春已經一去不復返,在人生末路的時候,鄭父終究是給了謝父最沉重的一刀。

“學長對不起你。”鄭父嘴唇微動,整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瘦了許多。

當謝沂川的父親從謝沂川口中聽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的時候,第一想法也是震驚,而後便是心理上的複雜,對鄭父實在是沒有想到,他獨自一人在家中翻來覆去了幾個夜晚,終於還是出現在了鄭父的病床邊。

“我有報應,報應來了,心羽不見了。”鄭父說著話,已經淚流滿面,只會偏心兒子鄭池的鄭父,竟然也有這麼一天。

“我不知道,我死的時候,心羽會不會來送終,或者說,心羽能不能來,她那時候還好麼。”

鄭心羽失蹤的事情,羅父面上表現的很是淡定,但心裡卻幾乎時刻記掛著,只是終究還是每個答案。

又一次從生死關頭出來,鄭父心裡想著,自己還有多久呢,這樣的幸運還有多少次呢,死神已經在招手,可他放不下的東西,還有很多。

“謝沂川不肯原諒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如果心羽能回來,這封信,可以替我轉交給她麼。”

鄭父一輩子給鄭心羽寫了兩封信,一封信是自己的錯誤,而現在被拿在手裡的第二封,是他的遺願。

謝父看著那人老淚縱橫的樣子,心中難言的波瀾起伏,他的恨明顯,自己妻子的第二次失蹤,出於對方的手,但追究罪魁,還是林鴻。

“我會收下,如果心羽能夠回來的話。”謝父好歹也是看著鄭心羽長大的,也不希望鄭心羽會出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心羽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是不是林鴻乾的,這件事,我交給你了。”

兩人都默契沒有提到,小媽和鄭池的名字,或許是鄭父終究想通了,自己當初的錯誤,又或者是,真的心疼小媽和兒子,不想將他們帶進來。

但無論原因究竟是那一個,現在都沒有繼續爭辯的意義。

謝父離開了病房,看著手裡的薄薄信紙,藏著鄭父所有放不下的秘密,他該開啟麼。

這個問題在謝父的心裡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收好了信件。

“學長,這是最後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