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前頭方家的那個事情還有一個方懷沒有抓到!千頭萬緒的,你說,我要怎麼救那個逆子!說來說去,都是你這個敗家娘們,從來不肯好好教育兒子,才讓他如此大膽!你自己給我好自為之!”

魯氏繼母一開始又驚又怒,可丈夫是頂樑柱,她哪裡有資格生氣。一直到她想起了那個沒用繼女的地址。那個掃把星不是嫁給了方家的人嗎?她現在還活著,那就是說,方家還有一個孽種在外面。

也許,方懷也跟他們聯絡上了呢?這樣一來,兒子不就立下大功,也許不光不用死,從此還可以平步青雲呢!抱著這樣美好的期待,她想盡辦法去看兒子,並且偷偷告訴了兒子這個秘密。

她的本意是,讓兒子在刀刃上用,這樣可以獲得最大的利益。可惜,她的兒子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耐力。他當然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會好好用這個訊息,可事實上,他把這個訊息換了一碗雞肉。

知道情況的魯氏繼母:......說好的用在刀刃上呢!

關鍵這個訊息最後還被丈夫知道了,那一刻,她看著丈夫赤紅的眼睛,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丈夫不是因為她出賣繼女,只是,他生氣,這樣的訊息為什麼不告訴,讓他想辦法升官發財。

結果,他兒子只是一晚雞肉就賣了這個訊息,好處被她丈夫的死對頭得了。果然,半個月之後,兒子免除一死,卻流放三千里,而丈夫因為知情不報,被罷免了官職,直接做了一個白衣。

魯氏的繼母萬萬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還來不及埋怨兒子又擔心兒子死在路上。可惜,她來不及為兒子做什麼,隔天就收到了丈夫的休書。她辛苦了半世,結果最後成了一個棄婦,驚怒之下,徹底昏死過去。

當然,她的苦日子還剛剛開始。沒有了丈夫的依靠,孃家更不會照顧她,只勉強讓她住在柴房。還不等她打起精神打聽兒子的下落,就傳來了她兒子受不了流放之苦,死在了離開京都不到五十里的地方。

一把年紀,被丈夫休棄,連視為後半輩子依靠的兒子都死了,繼母再也支撐不住,隔天就起不了身了。不過三五日,她整個人就去了,當然,在死之前她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

相反,她怨恨無情無義的丈夫,惋惜自己壯年逝去的兒子,最恨得,居然是遠在嶗山縣的繼女。在她的眼中,繼女本來就是要給兒子鋪路的,只是她現在身體不好,不過,她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就是了。

可惜,在嶗山縣的魯氏是收不到她的怨恨。不光收不到,要是兩個人對比下怨恨值,搞不好,相互之間還能對打幾次。面對這些手帶兵器的黑衣人,一家三口中,最平靜的是方叔約。

“我們方家一生忠烈,從來沒有對不起王朝。怎奈,昏君當道,奸妃惡毒,這位公公,你動手吧。當日方家出事,我早就應該跟隨父母而去,要不是為了尋找懷哥兒,絕不會苟活到今日!”

太監公公兇光大現:“方大人,你可要想好了!你早就已經逃過一劫,再說了,現在嬌妻兒子在身邊,何必找死呢?咱家奉勸你一句,只要你願意配合為我們找到方懷,咱家可以保你們全家性命!”

方叔約表情不變,眉眼卻似乎有些動容:“公公應該明白,我早就改名換姓。就算懷哥兒藏身江南,他又怎麼來找我?要是我們一家被抓,恐怕他更加不會出現了。他可是邊城的將軍王,哪裡會上鉤!”

這一番話,說的那公公陷入了沉思。他這次出門的任何可是專門受貴妃叮囑過的,最要緊就是找到方懷。要是沒有方懷,恐怕他就是回去,也討不到任何好處。方叔約何等人物,立馬就看出這人的不對勁。

若是皇帝真的只是想要拿方家的人,雖然找不到懷哥兒,也不會讓他如此左右不安。除非,皇宮中有人非要懷哥兒的命!聯想到皇宮的那位賤人,方叔約微微垂下了眼睛,他不能暴露懷哥兒。

懷哥兒是父兄流下的希望,這一生,他從來沒有讓父親欣慰過。這一次,他不想讓父親和兄長失望了。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方叔約抽出袖子裡的匕首,直接捅進了魯氏的腹部,眼中是全然的冷酷。

魯氏不可置信得看著丈夫,明明昨晚夫妻之間恩愛如初,她萬萬想不到才幾個時辰,丈夫居然是殺死自己的兇手。方叔約看著魯氏的眼神,神情毫無波瀾:“你先走一步,我隨後就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兒子,已經成年的方珉滿臉傷痛,卻沒有任何指責。那一次的事情,不是隻有父親記著。反正一家人很快就會在地府相遇,他願意永遠陪著母親,可他不願意母親為了他出賣方懷。

方叔約這才舒心一笑:父親,兒子一生無能。可如今,能有這樣的兒子,到底沒有辜負方家的傲骨。你放心,珉兒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一邊想著,一邊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方叔約的眼神穿過天空,想到了自己十歲那年。

那一年中秋,小小的他正昂首挺胸站在飯桌上背古詩。這個時候的他,能親眼看到父親眼底的欣慰,兄長搖頭晃腦故作明白的可愛,還有母親,那種亙古不變的慈愛。真好,這一次,他終於回家了!

“父親,母親!”血色的府上,只剩下方珉淒厲的叫喚!這一次,他成了孤兒,身後再無人盼他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