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侯府門外,來了兩輛馬車。

一輛渾身都是精鐵製成,看上去就絲毫沒有乘坐的舒適感,更像是行走的監牢。

這是刑部的馬車。

另外一輛,若是江明在這肯定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李卿月那輛梧桐木製,看上去給人感覺優雅無比的座駕。

從馬車上下來的李卿月,今日只穿了一襲淺藍色長裙,沒有任何修飾和錦繡裝扮,與宮廷內的服飾相比,少了幾分莊嚴,多了些許柔弱。

她手中緊攥著那本山河鑑錄,另一隻纖手則撩起裙子,匆匆忙忙自馬車上跳下,眉目中滿是擔憂。

“小殿下。”

刑部馬車上,首先下來的便是刑部尚書,他穿著一身官服,身後跟著臉色蒼白的沉淵。

看到李卿月的瞬間,他有些錯愕,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向來舉止端莊,溫文爾雅的小公主,居然有這麼慌張的一面。

李卿月撇了他一眼,又望了望他身後的沉淵,美眸中閃爍著怒意,沒有多做停頓,只是加快步伐朝定江候府內而去。

她清楚東軒帝下的旨意,所以也並不奇怪今日刑部會來定江候府,對刑部尚書身後那道士的身份自然也無比清楚。

按禮儀,她本該停下與刑部尚書客套一翻,可看到那個把江明打傷的道士,她就覺得怒火中燒。

留下有些愣神的刑部尚書,她一路小跑,無比熟捻的朝江明房間衝去。

“你答應過要帶我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她心中這樣想著。

雖然不清楚江明傷勢如何,但光憑一己之力擋住沉淵半個時辰,就足以證明事情有多兇險。

隨著幾個月來,自己這位曾經無比懦弱的未婚夫展現出來那些隱藏的一面,李卿月自己都沒察覺,她對江明,已經多了些依賴。

李卿月這輩子,唯一覺得真心對她好的人,不是為了趨炎附勢,更不是為阿語奉承而對她百般包容的,除了她的父親,就只有江明。

若是他真的出了事,對這個心地善良的姑娘而言,實在是不小的打擊。

府外

刑部尚書撇了沉淵一眼,看著對方那毫無波瀾的樣子,不由覺得一陣無奈:

“我勸你好好給劍魁閣下道歉,按陛下的吩咐,行刑前的一個月,你都會在定江候府暫住。”

沉淵依舊低著腦袋,只是聽到江明的名字時,眼中泛起了一絲波瀾。

刑部尚書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也不再理會沉淵,在他心裡,這個小道士多半已經是死人。

把劍魁打的渾身是傷不說,還好死不死被陛下安排進了定江候府,連等死都無比痛苦,堂堂大宗師淪落至此,也是讓人唏噓。

“他活不了的。”

低頭沉默的沉淵,忽的吐出一串話來。

正朝著定江候府走的刑部尚書,腳步猛地頓了頓,他回眸,眼中帶來一絲怒意,道:

“你說什麼??”

“我說,他必死無疑。”

沉淵笑了,那笑聲讓刑部尚書升起一陣怒意來。

“東軒帝國便是傾盡國庫裡的所有療傷聖藥,也勢必會將劍魁給救下來。”

言罷,他腳步加快了些,好在這次他奉旨將帝國內頂尖的療傷聖藥都帶來了些,還是有底氣讓江明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