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被眼眸被狂風颳的生疼,但他依舊睜大眼睛努力朝那彎刀下落的地方看去,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煙塵足足飄蕩了數十息,待到一切歸於平靜之時,所有人皆呼吸一滯,望向遠處的瞳孔劇烈收縮起來。

地面被砸出了個深坑,自那深坑邊緣一直到祥騰客棧門前,沒有一處完整地面,蛛網般的裂痕密密麻麻散落。

深坑當中,筆直插著那柄彎刀,刀刃滴滴答答流淌著血液,在刀尖下方早就沒了老者的身影,只剩下一灘肉泥。

或者說只是一灘血水,稀的連泥都算不上。

“咕咚!”

不知是誰嚥了口唾沫,緊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便開始迴響起來,哪怕是江明都覺得頭皮發麻,被沉淵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認知。

所以說那次在玄武街,沉淵只是因為掉以輕心,才會被他拖了半個時辰吧。

這是江明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原來大宗師與大宗師是不一樣的。

例如天上這位,和他相比而言,除了李善秋那種被卡在聖人門檻前上百年的大修行者,其他大宗師都只是強壯一些的螞蟻罷了。

那種,天上隨手扔把刀都能削成肉泥的螞蟻。

坐著白鶴的男人自天際一躍而下,寬大道袍當中內力湧動,那白鶴也隨著他俯衝下來,只不過俯衝的過程中,這隻龐然大物愈發縮小。

沉淵下墜的速度極快,甚至讓巡捕們懷疑天上那黑影也是一柄被扔下來的武器。

快要到達地面時,他下墜的速度驟然一緩,自道袍袖筒中猛地震盪出一股氣流,支撐著這青年道士緩緩落在那被砸出的深坑當中。

插的筆直的彎刀,刀刃忽的抖了抖,沉淵一隻腳踩在刀柄之上,他雙手互相插在袖筒裡,穩穩落在刀柄上,那白鶴比他落地晚了一步,身子縮成袖珍般,落在沉淵肩頭。

青年道士抬眸,朝江明笑了笑:

“江明,好久不見。”

到底該怎麼形容那種視覺上的震撼呢,江明不清楚,但這是他見過最霸道的出場方式,給人帶來的衝擊力,無法用語言表達分毫。

“牛批。”

心底暗自感嘆了一聲,他現在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當年沒多讀些書,導致在這種震撼人心的場面上,除了臥槽就只剩牛批可以用了。

江明眼睛彎成了月牙,在一眾巡捕們驚訝的注視下,三步並做兩步小跑到沉淵身邊,伸手重重在後者胸口錘了一拳:

“你剛才那出場簡直帥炸了。”

摸了摸被錘的胸口,沉淵有些出神,天下敢同他這般套近乎的人不多,事實上這位從記事開始就在山上閉門苦修的道士,真的沒什麼朋友。

對交朋友這事,也屬實不怎麼在行。

以至於他有些不適應這種交流的方式,可當視線再次落到身前的年輕人身上,他不由又笑了起來。

眼前這位主,不就是個隨性灑脫的人麼。

從刀柄上跳下,沉淵把手搭在江明肩上,笑呵呵道:

“想不想學?”

江明翻了個白眼,同沉淵勾肩搭背的朝著祥騰客棧邊走邊道:

“我也得有那個本事飛天上去才行啊。”

沉淵不由得大笑起來。

易風同月吟兩人望著遠處有說有笑的兩人,只覺得一陣恍惚。